秦寬大驚失色,捂住破皮流血的肩膀聲嘶力竭道:“來人!有刺客!有刺客!”

一瞬間,十來個暗衛唰唰唰從四面的屋簷下、樹梢上跳下,將秦寬團團護在中間,竟沒有一人來管李扶搖的死活。

塗靈簪冷靜下來,緩緩放下握住銅簪的手。方才自己情緒激動,沒有察覺到秦寬埋在四周的暗衛,若是一時衝動動了手,以她現在的功夫,定是早成了刀下亡魂了!

正想著,那個暗放冷箭的黑衣的蒙面刺客終於現身,猛地從天而降,如同黑夜裡的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刺了過來,手中的細薄的短劍冒著森寒的光芒,劍尖竟是不管不顧地刺向站在秦寬面前的李扶搖。

李扶搖直直的望著朝自己刺來的刺客,短時間的怔愣過後,這才驚喝道:“塗氏餘孽來行刺了!來人!給朕把這逆賊拿下!”

一時間塗靈簪緊張得心臟都快驟停,竟然忘了李扶搖的功夫還是自己一手教出來的,功力甚至比自己這具身體還要強得多……

她下意識地將李扶搖拉到自己的身後,腳尖勾起身邊的板凳朝黑衣刺客踢去,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黑衣刺客閃身躲開,板凳在他劍下瞬間化為碎木塊。就當塗靈簪握拳而立,謹防刺客第二次進攻時,那刺客卻意外的停止了動作,只定定的望著塗靈簪,綠色瞳仁因極度的驚異而微縮。

塗靈簪也愣住了。

儘管對方蒙著面,但那雙熟悉的綠眼睛卻是她怎麼也無法遺忘的……那一瞬,時間彷彿靜止。

……烏鴉!

塗靈簪嘴唇顫抖著,幾乎脫口而出。

僅是一瞬間的視線交纏,那黑衣刺客便收回目光,回身擋住秦寬暗衛的攻擊,見刺殺秦寬無望,他果斷抽身,一瞬間便消失在深沉的夜色裡。

不同於秦寬的駭然,李扶搖冷靜得近乎反常。他扶著因驚嚇而軟了腿腳的秦寬,厲聲道:“害死了父皇不說,天子腳下,竟然刺殺秦相!若是抓住這些塗氏餘孽,朕必將他們碎屍萬段!”

塗靈簪回過神,微微張開了唇瓣。李扶搖眼中的仇恨是那樣真實,真實得刺痛了塗靈簪的心,令她一瞬間竟無法呼吸。

直到李扶搖來到她面前,直勾勾地盯著面前這個看似柔弱、卻身手異常熟悉的小宮女,眼神銳利得可怕。

“你是誰?”

她聽到李扶搖冰冷的聲音迴盪在自己的耳邊。

她面上出現了一瞬間的茫然,嘴唇幾番顫抖,難道要在此時此地,將自己的身份告訴他麼?

可李扶搖那句充滿恨意的“塗氏餘孽”,卻如同夢魘般迴盪在她腦海,揮之不去,令她沒有了開口的勇氣。

見她緊抿嘴唇不說話,李扶搖也不惱,如同變臉般換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笑著道:“沒想到,掖庭宮的罪奴竟也有這般翩若驚鴻的身手。”

李扶搖勾起嘴角,虛著眼看她,氣定神閒的說:“你似乎很有趣,朕捨不得讓你跟陳王走了。”

被他用那樣從未有過的,玩味的眼神盯著,塗靈簪似乎感覺背後有一陣徹骨的涼意攀爬而上……不知為何,她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

今晚秦寬受了驚,匆匆決定打道回府。但李扶搖偏偏在此時耍起了小性子,也不顧才被刺客襲擊過,吵著鬧著要去吃永豐包子。

雖是傀儡皇帝,但李扶搖倔起來誰也拿他沒辦法,秦寬臉色有些難看。

最後還是趕過來匯合的李淮當了和事佬,再三保證會保護李扶搖萬無一失,秦寬這才作罷,板著一副臉回去了。

李扶搖和李淮在樓上雅間品茶吃包子,塗靈簪本在房門口候著,但滿腦子都是今晚發生的亂七八糟的事,便一個人下了樓,望著闌珊的燈火發呆。

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