忿無窮聽得田爾耕汙衊自己師公,怒不可遏,正要發作,被仇無盡拉住低聲道:”別添亂,你不想救兩位周大人了?“忿無窮道:”那四哥你快想辦法啊!“但是急切間仇無盡也想不到辦法。正在慌亂之際,只見黃尊素背後有位十六七歲的少年轉了出來,手一揚,幾顆圍棋射出,大滅了幾盞油燈,但因為那少年在田爾耕等人的背後,故此閹黨眾人沒看見。仇無盡手疾眼快,也不多項,拿起彈弓叭叭叭地打滅了剩下的油燈,靈堂裡頓時一片漆黑。

此時忿無窮拖起周順昌,仇無盡拉著周起元便往外走。田爾耕一夥看見燈火突然全熄了,都大喊:“快去抓捕,休教走了周文元和周順昌!”到得沈府外面,周順昌道:“貪生怕死並非大丈夫所為!”周順昌的轎伕周文元道:“周大人,別辜負了兩位大俠的一番心意,何況你若在此被閹黨捉拿,勢必連累沈應奎大人一家的。”周順昌一聽,牙一咬道:“走,回蘇州去!”說完就要上轎。

仇無盡道:“周大人,坐轎子走不快!”周起元道:“但是我二人也沒馬啊!”仇無盡望了望忿無窮,指了指沈府屋頂。忿無窮會意,一人抱著一個飛身躍起,跳上了屋頂。周文元和周起元的轎伕看見也明白了,急急躲藏起來。剛剛藏好,文之炳、張應龍、李國柱帶著東廠番子衝了出來。文之炳看見二週的轎子尚在,但空空如也,急道:“他兩個狗急跳牆,棄轎而逃了!”張應龍指揮那十幾個番子道:“你幾個都上馬,往東南西北幾個方向追去,他幾個必定跑不遠!”

番子們領命而去,三個又回到靈堂之中。此時田爾耕、李實、毛一鷺、徐吉和剩下幾個東林黨官員並沈應奎之子沈揚針鋒相對。李應升看見文之炳三個回來,加上田爾耕四人,便數數道:“一二三四五六七!”高攀龍想起楊漣、左光斗等慘死在閹黨詔獄中的六君子,悲憤交加,便也開口道:“孝悌忠信禮義廉!”田爾耕和李實都是目不識丁的粗人,聽得高攀龍說自己七人是“孝悌忠信禮義廉”,還洋洋自得,神氣十足。

徐吉卻是讀過書的,他急忙道:“兩位大人,我七人被他二人罵個狗血噴頭了!”田爾耕還懵然道:“我們七個剛好是‘孝悌忠信禮義廉’,都是稱讚的字眼啊,何來被罵一說?”徐吉正想解釋,突然腰間一麻,張口結舌就是說不出話來。田爾耕、文之炳、張應龍、李國柱四人都是會武之人,奈何文、張、李三人武功低微,田爾耕當初好奇心起,全神貫注想要聽徐吉解釋,故此也沒留意到誰發暗器點徐吉的穴道。

田爾耕見狀大驚,因為先前文之炳、張應龍已經告知浙東四義是會武之人,仇無盡、忿無窮走後,田爾耕便一直盯著恨無際、怨無量的一舉一動。但方才徐吉穴道被點顯然不是此二人出手,故此田爾耕知道這靈堂之中敵方還有高手在此,自己在明,對方在暗,很是不妙;自己手下文、張、李三人都是泛泛之輩,很有可能敵不過恨無際、怨無量,對方藏身高手功底如何也不知,更兼自己手下的番子都出去追二週了,好漢不立危牆之下。

田爾耕道:“既然徐巡按不適,我們先打道回府,明天再登門算算今日未完之賬!”說完讓文之炳、張應龍夾著徐吉便走。李實看見連田都督都不願在此糾纏,也便帶著侄兒走了。恨無際、怨無量見閹黨都走了後,對沈揚道:“請師叔儘早讓師公入土為安,然後離開武進這是非之地吧!”沈揚還在沉吟不決,周宗建道:“賢侄,兩位大俠說得對,如今這世道,閹黨隨便捏造個藉口便可抓人進詔獄!”

沈揚點了點頭,便開始著手讓家人收拾細軟,並把棺木抬上山。剛出了門,仇無盡和忿無窮扶著周順昌和周起元跳了下來。眾人一見,又驚又喜,高攀龍道:“閹黨做夢也沒想到原來二週一直沒離開過,還在死命追趕!兩位賢侄真有急智!”仇無盡對著黃尊素身後的少年行禮道:“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