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時分,文武百官入宮。

朝中大臣可入殿參與朝政大事,一些微末小官則是站在殿外旁聽,基本上沒有任何資格啟奏。

程昭就站在殿外,靜靜地聽著殿內的動靜。

各大臣輪流彙報當前各大事項,從民生到稅收,從內政到外交……

差不多了之後,御史大人站出來:“啟稟皇上,微臣有事上奏。”

皇帝抬手做了個准許的手勢。

“這幾日,揚州之事傳入京城,想必皇上也有所耳聞。”劉御史低著頭,聲音鏗鏘有力,“揚州通判賀同濟涉嫌謀殺,揚州知府審案過後卻無罪釋放,此事在揚州城引起軒然大波,傳到京城後,京城老百姓也憤怒不已,微臣特意上奏請皇上知曉。”

賀瀚海站在群臣之中,他面色平靜,心裡卻將劉御史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姓劉的天天吃飽了撐著上奏各種事,什麼破事都喜歡橫插一腳,非要讓他們賀家成為眾矢之的。

好在事發後,他早就料到了這一出,已有了應對之法。

賀瀚海弓著腰走出來:“回稟皇上,微臣有話要說,這件事發生之後,賀同濟就寫信給微臣道明瞭事情的經過,他與死者無冤無仇,根本就沒有殺人動機,而那所謂的證人之死,與他更無任何關係。坊間都說那兇器之上刻了一個賀字,因此,不明真相的老百姓才認定賀同濟是殺人兇手。為了查清此事,微臣特意讓揚州知府快馬加鞭送來了兇器的樣圖,同時,微臣也呈上賀家專屬的標記,還請皇上明鑑。”

他跪下來,從袖子裡拿出兩張圖紙,雙手舉起,明公公快速走下去,將兩張紙恭敬的呈在皇帝面前。

賀家內部專屬的標記是一個草書寫的“賀”字,黑色的底,金色的字,字型下方略顯鋒芒,看起來像是一把利刃,具有獨特性。

而那兇器上的“賀”字,是行書,行雲流水,看著瀟灑飄逸,和賀家的標記給人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皇上明鑑,此事確實與賀家沒有半分干係。”賀瀚海的額頭磕在地上,“若賀家旁支真的在揚州為虎作倀,不等劉御史啟奏,微臣就已經負荊請罪了,賀家三代為官,清正廉明,絕不敢做任何違背律法之事,這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啊皇上!”

皇帝的目光很是清淡:“那依賀愛卿所言,是誰陷害你賀家?”

“是、是……”賀瀚海不敢抬頭,支支吾吾,“微臣不敢妄自猜測。”

就在這時,大殿外響起一個年輕的聲音。

“賀大人是想說,陷害賀家之人,乃穗淑人吧!”

大殿內的人紛紛看向外頭,就見程昭出列,跪在正中間的大理石地面上,雙手拿著摺子,目光微垂,一臉淡定冷靜。

在場的大臣都知道,這位是翰林院編修,亦是穗淑人的親侄兒。

殿上有人暗戳戳給穗淑人潑髒水,親侄兒忍不住出列啟奏,在他們看來完全在情理之中。

程昭繼續道:“微臣身居七品,無要事不可上奏,但賀大人明目張膽冤枉穗淑人,若微臣袖手旁觀,那枉為人侄,因此斗膽出來上奏,還請皇上恕罪!”

皇帝其實昨日就聽說了揚州城的事,這種官司民間實在是太多了,若他一一過問,一天都沒個安生的時候。

但既然劉御史捅到了他面前來,那就必須給個章程。

皇帝淡聲道:“宣程愛卿進殿。”

“謝皇上!”程昭從地上起來,弓著腰走進大殿,跪在下首的位置,“揚州城之事,其實是由鰲蝦而起,去年穗淑人進貢千斤鰲蝦入京,宮中貴人皆有所食,並未有任何人出現不適,也就是說,今年的鰲蝦有問題,乃是有人惡意投毒。穗淑人心繫百姓,親自前往揚州處理此事,先是徹夜不眠為患者醫治,緊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