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屁顛屁顛的跑過去。

“太君,俺問過了,這些人平時神出鬼沒的,跟村裡人不打交道。村裡人確實不知道他們藏在哪兒。”

“混蛋。”

“太君別生氣啊,雖然不知道他們藏哪兒了?但他們的家人都在這裡啊,問他們啊。”

就這樣,在兩家人的指認下,許多老鄉被拉了出來。無論小鬼子如何逼問,就是不開口。問什麼都搖搖頭,即使怕的要命,渾身抖成篩糠,但依然堅定的搖頭。

整整一天,從中午到晚上,從陽光正烈到月色清明,又餓又渴,又累又怕,驚恐萬分的老百姓已經被折磨到麻木,但依然沒有人說出小鬼子想要的答案。

打穀場上橫七豎八的倒著屍體,清冷的月光下,血色瀰漫。

惱羞成怒的藤野最終也沒有抓到一名抗日分子,隨著時間的推移,藤野愈加焦躁暴怒。

月色下,藤野失去了最後的耐心,冷酷殘忍的下令。

“殺了他們,殺光這些不老實的人,殺光所有跟帝國作對的人。”

就這樣,一場屠殺在六月的月夜裡開始了。早已被折磨的精疲力盡的老鄉們沒有任何掙扎,沒有任何反抗,甚至連哭聲都沒有,一個接一個的倒在血泊裡。曾經的黑土地被鮮血染紅了,曾經呼吸間全是成熟的苞米高粱香味的打穀場上,瀰漫著血腥味。頃刻間這裡成了人間地獄,陰森森的風吹過,遠處傳來夜貓的哭聲。

那兩家人驚恐萬狀的看著熟悉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倒在血泊裡,那些曾經鮮活的生命此刻無聲無息,小鬼子早就離開了。但他們早已抖成篩糠,腿軟的站不起來,風把濃濃的血腥味送入口鼻,呼吸間除了鼻涕眼淚的鹹味就是血腥味。

“為啥?為啥?他們幹啥全殺了?啊……”

老婦人癱坐在地上,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最小的孫子被摟在懷裡,仰頭大笑哈喇子和鼻涕流進了嘴裡。小小的孩子已經被這場屠殺嚇傻了,痴傻的嚎叫著。

“餓,餓,吃饃,我要吃饃。”

那個曾經想伸手拉住老婆的男人,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抬眼看著老婆。這女人的面孔今日看著如此陌生,月光下女人的面孔猙獰可怕。男人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枕邊人是來自地獄的撒旦,是閻王殿勾魂的小鬼,是人間的惡魔。

男人害怕極了,眼睛慢慢掠過打穀場,心中的驚駭讓雙腿怎麼也使不上力。

女人走過來伸手拉男人,男人掙扎了一下,試圖推開女人。女人不明所以,嘶啞著聲音說:“咋的了?”

男人渾身一抖,瞬間清醒過來,不能得罪眼前這惡魔,要不一家子就完了。男人睜大眼睛看著女人,順勢站了起來。

“回家吧。”

“閨女啊,我們咋辦呢?”

“回家啊。”

“哎,回家。”

兩家人互相攙扶著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屯子裡的斷壁殘垣讓他們心驚,一路走一路擔憂。到了自己家門口,看著早已被燒的千瘡百孔的家,憋了一天的氣撒了出來。

“媽的巴子,小鬼子真不是人,咋就把家給燒了。”

“爹,小聲點,有命在就不錯了。房子沒了怕啥?再起唄。”

“可這啥都沒了,咋過活呀?”

“先進去看看,把能拾掇出來的東西拾掇一下,跟俺們到城裡去。”

當月光漸漸隱沒,關長根帶著兩人進了死寂的屯子。

眼前的景象讓三人震驚、傷心、氣憤、刺痛、悲憤,世上沒有詞彙可以形容三人此時的心情。

“啊……小鬼子,我跟你們拼了。”

關長根流著淚一把抓住失去理智的同志。

“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