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處看。

少年正準備抬腿跪上床沿,將劍鞘塞置進去,蘭殊在他身後,見他動作,著急忙慌地過了來,斂衽欠身道:“不然,我們猜個拳,輸了的睡椅子?”

秦陌側頭看向她。

他原沒想過和她爭床。

可一望見她這副嬌氣的樣兒,忍不住又有了嫌棄。

明明不過一介弱質女流,非跟他來這龍潭虎穴。

不如多給她嚐點苦頭,叫她識相回去。

畢竟嬌貴小姐忍受不了清貧過日,最終拋棄情郎和家人回家,亦是合情合理,他一個人,也能繼續在這蟄伏。

石子剪刀布。

蘭殊又輸了。

上一世,她同他猜拳,從來就沒有贏過。

還想著這一世有沒有可能轉個運

蘭殊幾不可聞地咬了咬櫻唇,認了命,老老實實走出屏風。

正想朝著長椅上栽去。

身後一道頎長的身影靠近,朝著她頭頂罩了過來。

蘭殊猝不及防回頭,對上少年冷徹的雙眼。

秦陌直直盯著她眼裡的睏倦瞧,“打水,我要洗漱。”

蘭殊虛點了點自己,“我去?”

少年冷笑了,“不然我去?”

服侍夫君,乃為妻之本分。

蘭殊懷疑他有意針對,試探著商量,“不能明兒再洗嗎?”

她是真的累了。

秦陌一字一字,擲地有聲:“不——能。”

就不能做個人。

蘭殊只好抬著一雙酸脹的腿,走向了灶臺,心裡偷偷罵了某人千千萬萬遍。

生火燒水倒不是難事兒,崔氏女兒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只是那打水的木桶,蘭殊真真拎不動。

手無縛雞之力實錘。

到了最後,秦陌見她磨磨唧唧,到底沒眼看下去,三下五除二,將耳房內的浴桶蓄滿。

臨了不忘嫌棄,“你說帶你有什麼用?”

蘭殊反覆咬著下唇,沒出聲。

既燒了水,豈能只便宜了他。

待秦陌洗漱完畢,蘭殊亦舒舒服服泡了個澡。

待蘭殊挽著披散的墨髮從耳房出來,只看見少年站在了長椅邊,手上拿了一個泥偶。

這泥偶一身雪亮的鎧甲,手握紅纓槍,像是一位將軍。

偏偏,面上帶了一副閻羅王的面具。

這面具青面獠牙,著實不算好看,秦陌蹙了兩撇眉稍,盯了片刻,伸手想挑開那面具。

蘭殊撲上前,一下搶了回去。

蘭殊美眸瞪圓道:“您怎還亂翻人東西呢?”

劈頭蓋臉一句責備,糊了秦陌一臉,少年擰起眉頭,唇角抽了抽,“它自個掉地上了!”

而他只是路過,難得發了個善心,幫她撿了起來。

蘭殊愣了愣,見他一副狗咬呂洞賓的模樣,識相轉了臉色,又恢復了那副溫婉端莊的姿態,斂衽致歉道:“是我誤會了,多謝世子爺。”

她既致了歉,秦陌也沒什麼好發作,指著她玉手上的泥偶,譏誚道:“帶這玩意幹什麼?”

他上揚的尾音裡,飽含了對她小孩子家家脾性的嫌棄。

多大個人了,還玩泥偶。

蘭殊也不著惱,直接將自個兒長不大的脾性落了實,“我有點認床。”

蘭殊認床的毛病,算不上嚴重,就是出了京城,到了水土不服的地方,容易不習慣。

總歸還是嬌氣,秦陌對此嗤了聲,不甚明白她帶個凶神惡煞的泥偶,怎麼就能治她認床的毛病了。

他譏諷道:“辟邪啊?”

蘭殊頓了頓,低頭握著泥偶看了眼,唇角銜起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