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子崖,離我們這伏龍城,可就有點遠啊。”,崔輿靠在椅子上,看向掛在門口兩旁的畫卷,一幅洪庭唱詞行藝圖,一幅十里江山千里江,皆是名家真跡。

“北方還是南邊?”,李沐春問道。

“最北邊。”,崔輿說道。

“天下修士千千萬萬,神通各異。諸子百家在那書上作文章也能修行,精鑽五行術法,也是修行,不只是山下武夫舞刀弄槍摩拳擦掌,山上修士亦有,就好比那槍修、刀修,又比如拳修、指修比比皆是。”,崔輿手持一隻狼毫,在桌前的宣紙上緩緩寫下“東子崖”三字,人有“五常”,筆亦有“四德”,是那尖、齊、圓、尖,如今這位大鴻臚所持之筆筆鋒尖銳,形似錐,毫毛鋪震後平齊,可以看得出來,崔大鴻臚對於這一方面還是很有講究的。

少年聚精會神,生怕錯過一點,端坐著聆聽。

“修煉五行之法或是另類的屬性之法,我們籠統稱為術修,而修煉出本命物是那攻伐利器,我們便又稱之為器修,而在這些個器修之中,又屬劍修最為玄妙,天下殺伐第一,號稱“一劍破萬法”。”

“雖說劍修殺伐神通高過於天,但是比起其他修士,登頂之路卻是難之又難。你要知道,像我們這些練氣士,每提升一個境界,體內便會自然而然開啟一處內視靈脈,用以廣納天下靈氣淪為己用,實力達到一定境界再結合你修道之法,會在某處靈脈之中蘊育而生一件本命物,當然,本命物也可以是煉化外界天材地寶,溫養於靈脈之中。”

“為何劍修修煉要難於其他修士,先天取決於本命物上,蘊育出的飛劍品質如何,直接取決你之後修道之路有多長。而劍修還有最古怪的一點,就是擁有一顆“劍心”,如何砥礪這顆“劍心”又是一門獨屬於劍修的學問。”

崔輿清了清嗓子,手掌輕輕虛握,便是出現了一盞茶來。老者輕輕一抿,將茶杯放於桌面上,又繼續說道:“那東子崖,便是這大同聖州劍修第一山門,宗門中無一例外全是劍修,而大同聖州走勢又是北高南低,這又使得東子崖有一種蒼天在上,俯瞰一州修士的錯覺。”

“這輩子還真跟劍槓上了。。。”,少年悶悶不樂,有些心煩。

崔輿笑了笑,用那隻狼毫筆尾戳了戳少年的胸口,問道:“人生在世,少有稱心如意,哪天不是在湊合著過?該拿起的要拿起,該放下的就放下。大取大舍,將相大氣,既然逃不掉,不如去慢慢接受它。”

崔輿又想了想,微笑道:“現在與你說這些,是不是有些為時過早了?”

李沐春只是搖了搖頭,神色平靜。

“我會嘗試的。”,少年說道。

“信上說,你小子想修道?去找你那老鬼爺爺?”,崔輿笑問道。

少年雙手揉搓著臉頰,趴在桌上,緩緩點頭道:“是有這麼個想法,想在這世上多賴個幾十年而已。”

少年突然眼睛一亮,立即趴起身,看向眼前的高大老者。

“崔爺爺如今高壽啊?”

崔輿瞥了一眼少年,問道:“不妨猜猜。”

少年一陣琢磨,最終得出一個答案。

“怕是八十五六?”

高大老者扶須而笑,手中狼毫筆尾輕敲桌面。

“你崔爺爺我八十五六的時候,天下還沒太平呢。這樣跟你說吧,老夫年輕時在學院求學,那個時候的大申還只是偏居一隅地,勉強能夠自給自足的小國,你爺爺都還在走江湖路,你爹還不知道在哪裡。”

少年掐指一算,恍然大悟,連連稱讚道:“不愧是崔大鴻臚,真乃神仙中人,百歲高齡,還能夠如此神采奕奕,真是我輩後生羨煞之楷模,敬佩敬佩!”

“就憑你這句話,我都不能讓你空手而回。”,崔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