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後宮,沒有誰一家獨大。

皇后恩寵平平,空占鳳位。

但有祖宗規矩和一撥老朽文臣護著,她自己又不出大錯,這鳳位還是坐得穩的。

慶貴妃地位超然,無需拉幫結派,自有皇帝情義護體,她自個兒也不參與各家糾紛。

所以在虞聽錦上位之前,能和皇后掰掰手腕的,就是賢妃。

賢妃背後站著勳貴宗親。

分量極重。

他們歷來是皇家既要倚重又要防備的存在。

當今聖上能夠繼承大統,多得他們助力。

但帝位坐穩了之後,他們卻是治國的阻礙。

驕奢淫逸、橫行霸道、罔顧王法,這些勳貴宗親向來是科舉上位的文臣們的眼中釘。

緋晚看得清楚。

後宮的女人爭鬥,哪裡是單單爭寵那麼簡單。

皇后和賢妃的博弈,背後其實是文臣和勳貴宗親在爭奪權勢利益。

她們不過是前頭的旗幟和靶子罷了!

皇帝對此不知情嗎?

他太知情了,甚至是在利用。

哪撥人蹦躂太過,皇帝便給其對家一點甜頭,表達一下聖意,敲打敲打。

最近江南水患是大事,治水賑災做得一塌糊塗,朝中以首輔、監察史為首的文臣集團讓皇帝十分光火。

所以對文臣背景的皇后和虞聽錦一系,哪會有太多耐心呢?

緋晚就是故意在這個時候殺出來的。

以自己為誘餌,刺激賢妃動手,挑起兩派爭鬥。

她們鬥得火熱,皇帝不勝其擾,她才有可乘之機!

賢妃果然沒讓她失望。

出手出得很精彩。

虞聽錦也沒讓她失望。

出手出得很愚蠢。

她現在比起她們,宛如一股清新的風撲入皇帝眼中。

美貌,柔順,謙卑,懂事,無依無靠,弱小可憐……

“陛下,嬪妾奉旨前來伴駕。”

她走到御書案前,輕聲細語,款款下拜。

“起來,到跟前來,讓朕仔細看看。”

蕭鈺從奏摺上一抬頭,便看到緋晚一身淺碧色煙羅長裙,弱不禁風站在那裡。

頭髮絲兒都透著柔弱。

讓他不由放緩了語氣。

生怕聲音稍大就要嚇到已經飽受驚嚇的人兒。

“陛下……”

緋晚盈盈走到書案旁。

輕輕抬眼看一眼皇帝,又含羞垂了眼睛。

這自然流露的羞澀,恰到好處,正好喚起皇帝對昨夜的記憶。

昏暗屋宇,水花四濺。

那是極其罕有的體驗。

“怎麼戴著面紗?”

蕭鈺伸手,撫上她臉頰。

緋晚連忙閃開,“陛下不要看!”

卻被蕭鈺將面紗扯了下來。

一張指痕宛然,紅腫清晰可見的臉,赫然呈現。

蕭鈺驚訝:“誰打的?”

“沒有誰打,是嬪妾自己拍蚊子不小心……”

“你在為誰遮掩,以為朕不知道麼!”

蕭鈺沉聲。

嚇得緋晚立刻跪倒在地。

“陛下,不是陛下想的那樣……”

緋晚的解釋被蕭鈺打斷,因為他看見了她藏在袖子裡的手指,沒有夾板,手指歪斜。

蕭鈺臉色難看:“還有哪裡有傷?”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緋晚含淚搖頭,語無倫次否認。

蕭鈺將方才給緋晚梳洗的御前宮人叫了過來。

緋晚沒經仔細收拾就來見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