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還沒有跟媽媽一起到這邊來生活之前,我姐便已在上學讀書,在那個大山灣的村小學裡。

有一天,我姐去上學把我也帶去了,我那時約摸是兩三歲,會流利說話,會自己獨立走路。那個學校是我姐上的第一所學校,也是我人生進的第一所學校,我第一次聽到學校的上課鈴和下課鈴。鈴掛在教學樓二樓走廊的中央廊頂,那不是電動鈴,是一個像鋼盔帽子一樣的鐵鐘,鐵鐘裡掛著一個用細繩串起來的鐵錠。

上課、下課,會有老師過去打鈴,鈴掛在廊頂,孩子們都夠不著,只有老師夠得著,不怕哪個調皮的搗蛋鬼手癢亂敲鈴,擾亂學校的作息時間。打鈴的老師只把鍾裡鐵錠正穿出來的細繩一拉,便能發出迴響整所學校的聲音。

那個聲音與寺廟裡和尚敲的鐘聲全然不一樣,鈴與寺廟裡鐘的外形雖頗有些相似接近,但寺廟和尚敲鐘是敲鐘的外壁,發出的是噌的聲音,遙遠、徹響、持慢。而學校裡鈴的聲音是從鈴的內壁敲打出來的,發出的是震響剛短的叮的聲音,老師牽著錠繩連續快速地敲打,聲音急促劇烈,學生們一聽便知道是要下課或上課了。

我姐把我帶到學校,上課之前帶著我在學校裡轉了轉,操場上、教室走廊、辦公室門口,樓上樓下都帶著我逛了逛。人生第一次進入學校的我,知道學校裡到底是什麼樣的。那時候教室裡的課桌課凳都還是學生自己家裡置辦的,有的是抽桌,有的是撐蓋桌,每個學生的桌子、凳子都不一樣,有的桌子高,有的桌子矮,有的凳子大,有的凳子小,擺在教室裡各具風格,自成一體,全然各不相同。

上課鈴響了,二十多個同學都已經在教室自己座位上坐好準備上課,我姐也進去上課了,叫我一個人在外面玩,不要亂跑,等她放學了跟她一起回家。我就在她教室外面的走廊等著,我隔著窗戶清晰地看到教室裡上課的景狀,一個戴著眼鏡身材幹瘦的五十多歲的老師在講臺上拿著課本給同學們講解,同學們都眼睛看著前面講臺上,不管聽懂聽不懂,都努力地聽著。孩子們都還小,上課沒那多不聽講的歪心思,老師也嚴,下面哪個學生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立馬就大聲喝罵,若是脾氣上來了,拿起講臺上上課前帶進來的條子就急衝地走過去朝那個學生屁股或背上生抽,他不抽的你肉腫血淤、老淚縱橫他就不解心頭憎氣。

教室走廊外面的牆壁上左右掛著兩幅名人像牌,那時候我還沒上學讀書,也不認得字,若想來,自然是名人頭像下面寫著名人的名言,或為人生理想勵志,或為萬物哲學,亦或為科學信仰,再或為其他名人對世人影響極大至深的名言警句。雖然我那時候不認得字,不知道畫像下的名句之其所以雲,但現在的我已經讀了十三四年的書,現在想起來,那牌框上面的人物模樣還能顯現在我的腦海裡,自是還能約摸地回想出那畫像上的人物是誰。

左邊的一個是中國人,頭髮像刷子一樣直豎著,濃密的“一”字胡,穿著一件樸素的中式長衫,他是我國著名的大文豪魯迅先生。驟然回想,原來我走進我人生走進的這世上的第一所學校便見到過魯迅先生的畫像。卻然,魯迅先生的名言警句甚多,我估摸不出當年我見過的那個牌子上寫的應該是魯迅先生的哪一句格言。

右邊的一個是外國人,黃色的長卷發垂肩披下來,是一個科學家,準確來說是一個人類歷史上偉大的物理學家。也如同左邊的魯迅先生,那時候我並不知道牛頓的名字,在後來上了學,便知道了歷史上有一個叫牛頓的人。牛頓坐在蘋果樹下沉思,突然一個蘋果怦然落地,這次的蘋果落地引起了牛頓的注意,打斷了他的沉思,他頓悟了,為什麼蘋果只會往地上落,而不會往別處去?是地球的引力把蘋果拉了下來,就像地球拉著月球,使月球圍繞地球運動,牛頓也就因此而發現了萬有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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