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樓下,再往前走上一段距離便是海灘。

或許是因為這裡太過荒涼,遊客並不算太多。

踩在這一些軟綿綿的沙灘上,眾人的心也跟著海水一樣起起伏伏。

鍾雨仙拉著陶斯言的胳膊,有些小心翼翼的詢問道:“他該不會是要林哥下水吧,這麼冷的天,萬一要是得了傷風感冒,可就有些不太好了。”

眾人都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林此霄。

這人自己倒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反而老老實實地跟在了朱依伯的身後。

只瞧見朱依伯不知從哪塊木板後頭找出了一隻船槳,隨手拋在了林啟瀟的面前,頗為冷淡的說道:“去吧,讓我看看你的誠意究竟有多少。”

船槳被海水浸泡過,這會兒又在地上沾了許多的沙土,看上去髒兮兮的。

陶斯言下意識地皺了下眉頭,緊接著就看到了林此霄往前一步將船槳拿在手裡。

他脫去了身上的外套,然後義無反顧地往前走去……

冰冷的海水,浸泡在其中的卻是一顆滾燙的心臟。

那個吵鬧著一定要完成心願的人,臉色已經變得有些慘白。

可他還在咬牙堅持著,被水泡得久了肌膚逐漸開始浮腫,從最開始的酥酥麻麻到刺疼無比,最後才徹底僵硬……

林此霄能感覺得到,撐著船槳的手臂早已失去了知覺,只剩下本能在苦苦堅持。

他心裡十分清楚,這是對朱依伯的一次考驗,如果無法順利完成,只怕後續也再難以獲得朱依伯的信任。

這是勢在必得,只能咬牙堅持的事情。

“服氣了嗎?”朱依伯拿著漁網,看似在修補,實則一直在暗自觀察眼前人的反應,他大力地揉了下被風吹得皺巴巴的臉龐,從最開始的不屑,到現在逐漸被打動。

可那個高高舉著船槳的人,絲毫沒有回到岸邊的打算,寒風吹拂不斷,海水也常常拍打過來,可他就好像是一塊堅硬的磐石,始終沒有動彈半步。

一時之間,朱依伯有些不知,是在懲罰對方,還是在折磨自己。

那道瘦削的背影,讓他回想起多年前的自己,孤苦無依地在這蕉城拼搏,用著全身力氣去改變命運,可結果呢,原先幸福的家庭,卻被他一人親手破壞……

“阿仔,回來吧。”

朱依伯說完這話,就轉身往家走去。

岸邊站著焦急等待的人群,還有些不理解這話裡的意思,

陶斯言卻是瞬間明白了過來,她趕緊朝前面跑去,一邊揮著手,一邊喊道:“林此霄,朱依伯是答應收你為徒了!”

這海水是又鹹又冷,剛沾上鞋子和衣裙,就讓陶斯言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不敢想,林此霄可是在這裡足足泡了一下午。

剩餘幾人也跟在後面,所有人的臉上滿是擔憂。

“林哥,咱們快回去吧。”鍾雨仙扯著嗓子喊道,先前她在陶斯言的提醒下,還特意去買了一條毛毯,只等著林此霄回到岸邊就遞過去。

現在,事情顯然比他們預計的更快一些。

朱依伯畢竟不是那樣心狠的人。

他眉頭皺了一下,然後裝作一副不在意的姿態,衝著前方喊道:“行了,趕緊上岸吧,叫別人看了還以為我是在有意的虐待你們呢。”

扔下這句話後,他又自顧自地往前走去,背影孤寂中又有些執拗。

看見朱依伯這個樣子,鍾雨仙實在有些不太耐煩了,她氣鼓鼓地說道:“我們是來學習的,又不是請求他做別的事,為什麼對我們這般惡劣……”

以前不是沒有過類似的經歷。

好比之前林此霄學習哪吒鼓,那些依伯雖然看上去不好惹,也不會這樣的折磨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