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人民醫院,門楣上掛著一塊褪色的牌匾,一頭突然掉落,不斷擺動著......

裴寂昌低頭坐在長椅上,盯著陳舊的瓷磚,有些地方已經磨損得露出了水泥地面。身前的那扇木門,一直有人進進出出,發出“吱吱吱”的聲響。

彭豪的屍體就躺在裡頭的一張病床上。

誰也沒有注意到坐在角落的農民,窗戶透進來一縷陽光,打在裴寂昌的臉上,令他感到幾分疲憊。

這時天徹底亮了......

漸漸的,搶救室的那條走廊越來越擁擠,裴寂昌被埋沒在嘈雜的人聲中。

彭豪的死,自然是由所裡的一把手,胡鐵盛通知的。人到老年,唯一的獨子突然死了,這是家破人亡的慘事,痛心到了極點。

所以,工商局一把手的好友們,都提前趕到了醫院,這種事不需要通知,都是自行去幫忙。

“裴寂昌那個人呢?”

胡鐵盛站在走廊入口,焦急地詢問,他在等待著彭家,孟守文則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說是在醫院,還沒找到人,不知道在哪。但是已經從鎮子上得到訊息了,死的那四個,正是山西的通緝犯,劉生樹他們算立大功,裴寂昌同樣也是。”

孟守文應道。

“人家死了兒子,肯定是因公殉職......”

胡鐵盛的語氣十分強勢,但見走來幾個人時,立馬閉口了,相互點頭示意。

只要能來的,都是縣裡有名的人物,城裡這麼小,就算叫不上名字,也是相互認識的。

姜志堪不動聲色,從胡鐵盛身旁經過,但心裡隱隱發顫,真要是帶著翠秋那姑娘去鬧,能被彭家給吃了,肯定是因公殉職,多大的口氣。

老裴家的性格都挺憨厚的,那小子倒是在這件事上機靈,幫了大忙......姜志堪心中暗暗唸叨。

隨後姜志堪眉頭緊鎖地站在走廊邊上,與眾人一樣,都在等著彭家人。

這個時候一定得露臉的。

劉生樹、田山受的傷都很重,但他倆人沒讓手術,只是做了簡單的包紮,便匆匆趕來走廊。

這是裴寂昌所要求的,他們得演好兄弟情深的戲碼,有萬般不捨,以及濃烈的情誼。

“寂昌在哪?”

田山在劉生樹耳邊小聲詢問。

“我也不知道,唉,他究竟想幹什麼?非得這樣獻殷勤。”劉生樹緊鎖眉頭,到現在一直搞不清楚,裴寂昌的戲碼究竟是個啥。

他們兩個對視一眼,就沒再吭氣了,依偎站在一側。

“嗚嗚嗚......兒啊.......我的兒啊......”

突然,走廊口傳來悽慘的呼喊,讓所有人都望了過去,胡鐵盛連忙上前攙扶。

這婦人是彭豪的母親,早已經嚇得癱軟,連路都不會走了,她身後還站著一個國字臉的男人,兩鬢髮白,正是其父,工商局的一把手,彭正銘。

那人雖然在勉強自己走路,但搖搖晃晃,明顯精神狀態極差。

“領導......”

劉生樹拄著柺杖,委屈地呼喊,神色是有幾分凝重與悲痛的。

但田山只是低著頭,沒有過多的情緒輸出,年輕人還是在憎恨彭豪的惡毒。

彭正銘沒有理會這兩人,只有我兒子死了,他能沒怨氣?轉而瞪著孟守義。

“案件查清楚了沒?我兒究竟是怎麼死的。”彭正銘是咬牙切齒。

“已經查清楚了。”

孟守文連忙上前,心裡莫名有了壓力,像彭正銘這些老縣城的人,已經根深蒂固,得罪不起的。

“昨夜彭豪帶隊,檢查鎮子上的公社,發現可疑的人物後,他們就去追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