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舒這幾日一直有些提心吊膽。

那日從皇后那回來之後,祝長安先是罕見地發了好大的脾氣,還給侯府老夫人寫了封家書,說等從南境回去之後就要和袁子望退婚,嚇得檀舒瑟瑟發抖。

但是之後祝長安又快速地平靜了下來,一直到進入南境地界都沒有再有過大的情緒波動,每日跟沒事人一樣的。

只是路上都沒有提起過關於袁子望半個字。

檀舒不知道祝長安是消氣了還是沒消氣,若是消氣了倒還好,若是沒消氣,那怕是等回了都城還得鬧好大一場。

好在越往南走越暖和,祝長安身上的狐裘老早就換下來了,今天進了南境的地界之後,馬車裡的火爐也終於撤走了。

檀舒看著火爐被人搬走,擦了把額頭上的汗,頓時覺得渾身舒爽了許多。

祝長安身體不好又畏寒,馬車裡必須擺著火爐才行,只是苦了檀舒,日日被熱得滿身大汗。

回到馬車上,檀舒輕聲詢問祝長安:“縣主,馬上到姚州了。”

南境其實並不是單指某一個地方,南境指的是大周南邊的五州三十郡,這次祝長安他們的最終目的地就是整個大周最南邊的姚州水澤郡。

“嗯。”祝長安伸了個懶腰,連日的奔波,讓她也十分疲憊:“昨日皇后說父親這兩個月帶了一批精兵在南境附近的武安州演練,等陛下在南境的事辦完了,我們還能順便繞路去武安州探望一下父親。”

檀舒向祝長安投去頗為無奈的一眼:“縣主,我們這趟繞路容州已經是耽擱了許久的路程,按計劃我們十一月就應該到南境的,如今都十二月了。”

“確實耽擱了許久,那到時候我們便先行,去武安州看了父親,再和陛下的隊伍會合一同回都城吧。”祝長安並沒太在意路程上的時間,只覺得如果不去探望一下定遠侯的話會很可惜。

“縣主,您是不是忘了?”檀舒一邊收拾著祝長安的狐裘一邊提醒道:“您元月就要和袁尚書成親了,從這去武安州倒是不遠,兩三日便能到達,但從武安州繞路回都城的話多的時間可就不止兩三日了!”

提起袁子望,祝長安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然後才冷笑開口:“呵,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呢。”

檀舒聽出來祝長安這是還在生氣呢,便沒敢搭話,只一心收拾著手上的東西。

姚州地處沿海,祝長安一行人到了姚州自然是找了一家在海邊的酒樓下榻。

剛安定下來,皇帝那邊就派了一批人出去打聽姚州的具體情形。這一路走了兩個多月,祝長安都快忘記這趟來南境的目的其實是為了調查南境邊防狀況以及考察百姓民生。

不過那都是皇帝和官員該去頭疼的事情,對於祝長安來說,來到海邊最大的目的就是為了玩!

祝長安換了套輕薄的衣衫就拉著檀舒要出門,出門就直奔碼頭:“海鮮我來咯!”。

祝長安兩輩子加起來都沒吃過海鮮。

上輩子是沒錢,只吃過扇貝和魷魚須,還是凍貨。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倒是不缺錢了,但是都城地處內陸,這個時代又不能很好地對魚蝦進行保鮮運輸,所以也沒吃過海鮮。

現在好了,南境到處都是海鮮,祝長安可算能敞開肚子吃個飽了!

兩人到達碼頭的時候正好撞上漁船歸航,碼頭上圍滿了人,有的是來採購新鮮漁獲的酒樓買辦,有的是來迎接歸來漁民的家眷,還有一些是像祝長安一樣來買點魚蝦回去做飯的散客。

南境氣候炎熱,祝長安擠在人群中間,鼻尖縈繞的除了海鮮濃重的鹹腥味,還有刺鼻的汗臭味。

看到祝長安快要被燻過去了,檀舒有些擔憂地道:“娘子,要不咱們回去吧,讓人來買就行了。”

“不行!”祝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