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萬萬沒想到,在這裡能看到他家中那塊被人日日供奉的黃石原型,黃石公。

一時之間,他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心情格外複雜。

不知道該開口喊師傅。

還是該問問,師父終於化形成功了麼?

還是該說些什麼。

黃石公也別提多尷尬了,他當初不辭而別,留了一塊黃石頭就拍屁股走人了。

這事屬實做的不太仗義,如今張良就站在他床前,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寒暄些什麼。

“張詹事,這是我師傅…也是元嫚皇姐的師傅黃楊公。”

“師傅…這位是…”

將閭還沒介紹完,張良就嗤笑出聲。

“不必介紹了,在下認識。”

“黃楊公…這季節,黃楊木可不好得。”

張良一想到自己捧著塊石頭跋山涉水,就覺得有些惱火。

看向不知情況的將閭都目露同情,他只是捧著石頭。

將閭以後會不會扛著一節黃楊樹回京都?

一聽張良開口就發難,就知道這是怪他呢。

“咳咳咳…為師和張良是老相識了,將閭你先出去,我和子房說說話。”

人要臉樹要皮,黃石公不能讓大徒弟將自己的臉皮當著小徒弟的面扒下來。

等將閭走了之後,黃石公才有些尷尬的誇獎道:“真厲害…不愧是我大徒弟…都成了太子身邊的紅人了。”

詹事,效力於太子,太子的心腹。

未來太子登基,假以時日,這就是未來丞相。

“託您老的福,沒餓死算我命大。”

“走的時候連一粒米都沒給我留,還留了塊黃石頭,你哪怕留一塊黃面餑餑也是念在師徒情份上。”

張良心裡能不氣麼?

黃石公當初走的徹底,搜刮的更徹底,耗子進來只能磕兩口木頭。

他實在不願意回想那段旅程,怎麼一步一步艱辛的走到咸陽。

石頭不能丟,信也不能丟。

黃石公眼神閃閃躲躲的,不想去面對這個被自己坑的有些慘的大徒弟。

“為師只能用這個辦法,將你送到陛下和太子身邊。”

黃石公咳嗽兩聲:“公子蘇雖有大才,但溫厚有餘,魄力不足。”

“若是你輔佐太子,為師也算放心了…”

看張良目光還有芥蒂,黃石公就賣慘。

“要不是我說我死了,你會去找那小丫頭和陛下麼?”

黃石公嘆氣:“我的死和我的信,就是你進入朝堂的敲門磚。”

“是。您老多貼心,連磚都找好了。”

“師傅要不行了。”

黃石公打斷道:“我這一生,教了你,教了元嫚,教了將閭。”

“太子不是不容人的性子,有你們在,能輔佐好太子,不會讓大秦變得…”

“行了,不知道還以為你是陛下呢,不夠你操心的了。”

張良將被子給黃石公蓋好:“等你養好身體,到了陛下和黎國師面前說吧。”

頓了頓,張良繼續道:“我也要成婚了,師父化形留下來的那塊黃石,徒兒一直供奉著,不敢懈怠。”

總而言之一句話,別賣慘,留著去陛下跟前去賣。

出了門,才發現將閭就站在門外。

張良對著將閭行了一禮。

將閭目光擔憂:“師傅怎麼樣了?”

“沒事,大夫怎麼說?”

說實話張良還在懷疑這老頭想要故技重施,再想辦法金蟬脫殼。

“寨子裡的巫醫說師傅到了壽數…”

將閭搖了搖頭,目光中都帶著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