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映天邊,赤紅掩映著白雲,喜鵲驚枝頭。

衛思易從刑獄裡被放出來,他剛下馬車,許叔就迎上來,抓著他手臂把他轉了兩圈,焦急地問:“文隱,沒事吧?他們沒把你怎樣吧?啊?沒對你嚴刑拷打吧?”

衛思易搖搖頭,“我沒事,許叔放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你先去大廳,我去讓廚房熱飯菜。”

“許叔!”管家要往裡跑,被衛思易拉住了,他回頭,擔憂地看著衛思易說:“不必麻煩,我吃過了。”

許叔疑惑,“在哪吃的呀?”

衛思易也是答得奇怪:“王府。”

管家試探性地問:“康王府?”

衛思易道:“齊王府。”

管家臉上神情怪異,好似不認識衛思易般,“為何?”

為何什麼?為何在王府吃?

在王府吃有什麼問題嗎?

衛思易摸了摸鼻子,道:“王府管家給吃的,我就吃了……”

“前天夜裡你沒有回來,我還以為你是宿在了紅院,昨日一大早就打算去紅院看看,不料有人送來了你的訊息,說你在齊王府,我是不信的,就去了趟紅院,院裡的人卻說你被抓了,我和老爺啊都急得很,吶,老爺今日再去遞一次求見呈呢。”管家說著把手裡的信亮了出來。

衛思易愧顏,“讓許叔和叔父擔心了。”

管家擺擺手,說:“先進府吧,我去告訴老爺你回來了。”

“好。”

衛思易兩日沒打理院裡的香草名花了,他等不及先到自己院中去。

院裡有專門的小廝修剪打理這些,但衛思易養護這些慣了,所以有空就自己動手修理。

晚些忙完就去找周開德,託了小的麻煩了老的,還讓老的如此掛心,實是他這個客人的錯。

不過他沒在主院找到人,問了一圈才知道周開德在對街向南大概百里處的倉庫,所以衛思易就出了府。

小廝要找馬車送他去,不過被他拒絕了。

問了才知道,這處是周家在雲都最大的倉庫。就著這外頭的守衛來說,不可謂不多。就著這倉庫外頭的牆來說,不可謂不大不長不寬。

衛思易沿著小道旁走進去,到了才發現,扛貨的都埋頭苦幹,主管的都扯著嗓門指揮,記賬的都埋頭奮筆疾書,放眼望去,無一閒人。

衛思易給迎面走來的工人讓路,小道狹小,他斜靠著牆,等那批人都過去了才又找起來。

忽而一人發現了他,驚訝地問,“衛公子,你怎麼來了?”

衛思易微奇,說:“延幕,我找叔父。”

問話之人正是周家的旁支公子名喚周言,表字延幕。

兩人年歲相差無幾,周延幕性格開朗,又是遊遍五湖四海的商人,見識豐富,衛思易要急切地想知道天下各處民生風情,所以他們倒是談得歡。

用衛思易的話說,周言便是吾之友,虛長吾三歲,不興不經之談,深得周家人義薄雲天、義在利前之意,與吾志同。

“他在後頭,要不要我帶你去?”周言邊說邊指著人流。

根本望不到裡頭,像衛思易這種不認識路的,哪裡知道該怎麼走,於是他說,“那麻煩你了。”

周言笑著說:“不麻煩,我恰巧也要去找他。”

兩人到了又擠過了一條小道,衛思易站定後才看清這裡頭也是一個倉庫。

“走,這邊。”周言指著人流的反方向,那邊看起來人要少些,其實這裡面的人比外面本就少了很多了。

他們進了一個小廂房,這裡倒是簡陋些。周開德和許忘瑛都在裡面。他們正埋頭整理賬本,看起來忙得不可開交。

周言先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