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念頭都毫無幫助,潛意識總是想將人繞進繁雜的思緒當中去拼命迴避那些你不敢直視的問題。

而現在你卻不得不直視它們。

希德爾揮舞著長劍,讓劍鋒上的稜面閃爍耀眼的光芒。

“迪亞拉,如果你要找麻煩,我希望你挑挑日子,我今天有仗要打,沒空搭理你。”

穆莎抄著手,不屑的說道:“我清楚的很,用不著你多說。我不需要你陪我玩遊戲。”

“你覺得你很幽默麼?”希德爾不耐煩的問道。

“彼此彼此。”穆莎平靜的說道,“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畸形的流浪者出沒在世人迴避的偏遠山區,如果再出現什麼洪水猛獸,我也不會感到奇怪。”

“喂!你是不是就是抱著這種獵奇的心態才一股腦的朝深山老林裡鑽?”

希德爾笑道:“這世上有太多地方了,即便我們窮極一生都沒辦法去太多地方。能前去見識一番倒也不是什麼壞事。想想不同的地方會帶給我怎樣的故事?”

“哈哈!姑且相信你一回,畢竟我都向你傾訴了不少東西,可我卻一點都不瞭解你。這未免太不公平了!”

希德爾隨意的說道:“可你又沒全說真話,這麼算來我們對互相的瞭解其實大差不差。甚至四捨五入我們都能稱得上‘知心朋友’了。”

“只知道對方名字的‘交心朋友’麼?”

“那要看你怎麼理解了。我們之間的交流不包含任何偏見和虛偽的客觀互動。就憑這一點我們就好過世界上大部分人了。”希德爾邊說邊打量從縫隙內伸出的鋸齒狀的螯。

“這究竟是什麼?你覺得像是某個巫師朋友從異世界召喚過來的友好生物麼?”希德爾小心的挑選用詞,問道。

“這個?唔,如果你足夠聰明肯定能想到我會怎麼回答。”

“說的很好,下次別說了。”希德爾掐住斷了卓爾的話頭,“如果你足夠聰明肯定會提防一下閣樓的吧?”

穆莎轉頭髮現,臺階上的血跡閃爍著灰暗的紅光,並且在漸漸變淡。

穆莎幸災樂禍的說道:“看來我們要受到熱情來客親切的招待了,要不我們打個賭?當然,你懂的!打賭僅僅是一句套話。我保管你輸得個精光。”

希德爾扯開嗓子問道:“這樣我明知必輸的賭約還有意義麼?”

“至少可以讓你無話可說。”

穆莎眯著眼睛對希德爾面露嫣然,希德爾也笑了,不過湊巧頭頂的閣樓傳來一大陣迴響。

希德爾立即收斂了笑容,伴隨著如同號角一般的嘶吼襲來,他拉著穆莎的手尋找可以躲藏的掩體。

他環顧四周,在心底暗暗罵了那個搬家的房東千萬遍,搬得是真乾淨。

希德爾眼眸一跳,頭上的木板傳來裂響。他感受得到它的存在。一隻巨型甲殼生物的模樣出現在希德爾的腦海中。

他們離得太近了!

希德爾有些慌神,身體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頭頂的天花板搖晃不止,怪物發出震耳欲聾的嚎叫。

草木崩摧,骨殼破裂。

一隻從天而降的龐然大物,希德爾僅僅瞅見它一部分面孔就震撼不已。

它那顆叫人毛骨悚然的綠瑩色獨眼死死的盯著他們兩人。

他無法看清怪物的全貌,這棟房子實在太窄,怪物想要強行逼入,卻被這棟看似脆弱不堪的房子牢牢困住。

怪物用它巨大的鉗子伸到兩人面前,但沒有成功,怪物的鉗子顯然短那麼一小截。

汗水順著希德爾的側臉流下,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慶幸。不論如何,他都笑不出來。

怪物又重新退了回去,虎視眈眈的趴在天花板上的裂縫窺視著裡面的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