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雨季河水暴漲的時候,尼若河絕大多數時候都顯得謙恭有禮,它會安安靜靜地承載著每艘在自己身體裡的船舶,將它們送往各自的目的地。

從斯帕特出城向西,大約兩裡格遠便是一座商業碼頭。這座碼頭的建築材料,使用的大多是五十多年前倭桑帝國那支遠征軍遺留下來的戰船殘骸和其它一干物品。半點都沒有被浪費。

當然,經過歲月的洗禮,原本那些建築材料也都在塗抹焦油預防蛀蟲、增添新泊位之類的變化過程中,漸漸看不出本來樣貌。

前幾年,為了安置對來往商貨船稅吏,之前的執政官桑托斯特意開闢了一個磚窯,採集尼若河灘塗裡的蘆灰燒磚,建了幾十間聯排平房作為稅務官署。這樣一來,那些稅務官員就不用天天往返於斯帕特城和工作地點之間,可以長期居住在這個碼頭。

再後來,又以這片稅務官署為中心,商人們自發建立了一些倉庫、貨棧來存放貨物;斯帕特城專門調派了一隊警衛隊來負責此地的治安。再加上,為了集中貨運吞吐,利維坦飛空艇的繫泊塔被也搬遷到這個碼頭附近。因此,這裡漸漸有了些附屬於斯帕特的貨物集散城鎮的意思。

幾艘略顯陳舊但又顯得有些巨大的海船,此刻就停靠在這座碼頭的泊位之中,安安靜靜地等待著黎明的降臨。船上掛著一些氣死風燈,因為添注了用魚油、石蠟和電氣石混合出來的高效燃料,所以這些燈盞能夠徹夜通明。

“等貨物運下船去,咱們這艘船還得在這裡停靠半個月,”一位船長坐在船舷上,一邊啪嗒啪嗒抽著手裡的旱菸,一邊對正在甲板上監督工人們幹活的大副說道:“這艘海船跑了兩年多了,船殼裡指不定有多少蛆蟲安家,正好在淡水裡泡泡省得回頭還得去船廠除蟲。”

那個大副嘿嘿笑了兩聲,他也贊同船長的精明。與其花費幾百銀凱特把船拖進船廠,讓人用焦油和工具在船上這補補、那捅捅,還不如按照老辦法在淡水裡結結實實泡半個月。

雖然斯帕特這座碼頭的泊位租用費有些昂貴,但是哪怕再加上水手們半個月的薪水,兩百銀凱特也足可以了。更何況,這也是他們難得的假期。等到船舶除蟲完畢、他們也歇夠了,到時候再載上斯帕特城裡的商品,順流而下出海跑一趟海外諸島,今年就又是一個好年景。

“叫那些小子們快點,還有……”抽完了一鍋煙絲,老船長掐滅了菸灰,又把旱菸袋在船舷上用力地磕了磕。他遲疑了一下才繼續說道:“……那幾個跟船壓貨來的傢伙,看看他們還能不能自己走下船去?你說海外那些島上也是奇怪,居然還有一些黑不溜秋的沙漠精靈,而且他們這體格簡直脆弱得不像話,真是怕他們死在半路上,咱們沒辦法向那些主顧交代。”

那個大副點頭稱是,然後又跟幾個水手囑咐了兩句,讓他們幫自己監督工人們卸貨。緊接著,他便向甲板的樓梯走去。那些壓貨的“沙漠精靈”放著船艉好好的的客艙樓不住,非得住在暗無天日的甲板下面,讓他覺得多少有些納悶。

“砰砰砰~”

走到甲板下方一間艙室,大副敲了敲木板門。“你們現在怎麼樣了?船長讓我喊你們出來透透氣,這一路吃喝拉撒都在一個艙室,憋都能憋出病來了。”他喊了半天,見沒有人搭理自己,驚疑之下連忙推開了木板門,鉸鏈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艙室裡漆黑一片。“真他麼有病,晚上都不點燈,”大副暗道一聲晦氣,然後從自己腰間拿起了一支小小的電氣石手電筒,旋開燈光向船艙裡照去。“人跑哪去了?”他咦了一聲,找了半天那十幾個黑面板的“沙漠精靈”現在居然一個都看不見了。

可就在他轉身,準備上甲板向船長彙報情況的時候,突然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其面前。納門咧了咧嘴,尼若河的河水從他溼漉漉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