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陽光正好,大片大片金黃的陽光從雲層的縫隙間落下,像是下了一場溫暖的雪。

粉白的衣裳與地上的野草糾纏,宛如隨遇而安的蝴蝶暫歇其上,靜靜等待著下一場東風。

一柄繡著狸奴戲錦鯉的團扇遮住樹下乘涼人的面貌,她整個身子都藏在背陰處,聽著蟲鳴哼著曲,絲毫不管外面打得熱火朝天的人。

刀槍劍戟的碰撞聲逐漸歸於寧靜,風裡的血腥味也漸漸消散。

在外面打架就是好啊,不嗆人鼻子。

耳邊傳來“沙沙”的聲音,野草傳來警示,那是一隻躡手躡腳的小獸猶豫著要不要靠近。

雲綰抬了抬團扇,從縫隙裡看到了有些糾結的洛槿白。

“抱歉,我吵到你了。”

他伸出手,掌心的傀儡絲在陽光下近乎透明,“多謝你出手幫忙我們才得以脫困。”

雲綰抬手接下,又將團扇搭了回去。

“不必道謝,本也用不著我幫忙,劍宗的人早就來了。”

“還是要謝的,我們總不能光等著別人來救。”

他垂著眉眼藉著團扇的縫隙偷瞄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陌生的眉眼比之前多了一份凌冽疏離,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江前輩說想要回家的他們可以派人護送,若是有興趣參加五宗弟子選拔的也可以一道前往。”

洛槿白的聲音有些輕,順著慢悠悠的清風傳來像是在唱搖籃曲一般。

也有可能是她太困了。

雲綰移開團扇,從地上起身。

“去,有順風車怎麼能不去。”

洛槿白點點頭,心領神會地在前面安靜帶路。

身穿水墨玄衣的劍宗弟子在默默打掃著戰場,每個人都是一副別和我說話的高冷樣。

功法問題?還是劍宗內部氣氛就這樣?

難怪一般小說裡劍宗的無情道最容易被撬呢,合著是一點人間溫暖都沒感受過啊。

十來個少男少女乖乖站好,站在最前面的江行止還是那副溫和的樣子,耐心地回答下面人七嘴八舌的提問。

餘光瞄見她來了,抬起頭微微頷首向她打招呼。

雲綰也點頭回應,目光落在了他身後的的靈船上。

體型巨大似異獸鯤鵬,挺著個大肚子看上去是用來休息的船艙,很難相信這麼笨重的東西要怎麼靈活穿梭在雲海裡。

希望一會不要暈船。

雲綰默默祈禱。

“第一次見到靈船?”

熟悉的聲音傳來嚇得她立馬回頭,一抹雲水藍盪開了厚重沉穩的水墨色,像是石上緩緩而動的清泉,在一眾殺手組織似的劍宗弟子裡格外矚目。

竹笑?

“是啊,畢竟是小門小戶,沒見過這些東西。”

他走到雲綰身邊給她介紹:“靈船這東西我們也用得少,這次是因為要接各家學院的學生才開了出來。”

雲綰透過窗戶看到有幾個少年在偷偷打量著他們。

“如果沒透過考核的學生會回到人間嗎?”

“考核中有問心一關,只要過了這關即便天賦修為差點也能被收為外門弟子。當然人各有志,想要去別的宗門看看的或是想當散修遊歷四方的,我們也都支援並且會給上一些盤纏。”

“五宗與學院的關係這般好?”

“五宗本是為了制衡世家而存在的,目的也是為一些天賦異稟但身世窮苦的孩子提供向上的機會。學院的孩子們很符合這個條件,兩者的關係自然不錯,甚至他們四大學院的院長也曾是五宗弟子。”

這樣啊,雲綰藉著長袖的遮掩扣住了自己的手腕。

五宗,聽起來是個正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