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敲開了白家的大門。

被一個管家交接後領著來到白心兒的門前。

眼眶紅彤彤的白心兒開啟門,哭聲道,“龍飛走了嗎。”

張遠心底嘆息,面色遺憾道,“走了。”

“進來。”

白心兒恨恨地剮了老管家一眼,讓開身後漆黑一片的房間,就著月光依稀可見裡面被扔落一地的東西。

張遠走進屋子內後,白心兒坐回床上,沉默了片刻後,終於開口道,“我聽飛說,你是他的好朋友?”

張遠沒想到龍飛居然會說出這種話,黑暗中微微一笑,“我們在同一個地方一起待過很久。不過很難說彼此瞭解。”

白心兒呵一聲,“你不瞭解他,還是他不瞭解你?”

“都有吧。”

張遠微笑道,“飛是個很單純的人。沒想到,他居然是被您家收養了。”

白心兒哼了一聲,“石昕跟我說,龍飛曾經去看過你,還說要帶你出來。”

黑暗中,張遠的眼眸低垂,發出了他自進入白家以來後第一次真心的笑容,“是嗎。小姐也是龍飛的朋友嗎。”

白心兒道,“好朋友。”

“明白了。”

“你眼睛不好?”

“一出生就這樣。”

“我給你請醫生,以後跟我去鐵學院。幫我做事。”

“嗯。”張遠猶豫片刻後道,“白小姐,醫生就不必了。治不好的。”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我……”

“好的,聽您的吩咐。”

沉默像是屋子裡的黑暗般在二人中間蔓延。

白心兒咬著嘴唇,嘆氣一聲,躺倒在床上,左手臂擋住眼睛,“他走之前和你說過什麼嗎。”

張遠猶豫道,“他說……很捨不得白小姐。”

白心兒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張遠,你不用騙我,我瞭解他。更何況,那會他也還不知道自己要走。我比你知道的要多一些。”

張遠尷尬地撓撓頭,好在這個傳聞中兇悍的白小姐似乎並不在意他的謊言。

或許,她真的是飛的好朋友。

飛並沒有危險,而是因為有他必須要離開的理由。

張遠的大腦極速旋轉,人說出口的話有時不只是代表他們的意志,往往裡面還蘊含著他們的心情、立場,和需求。

張遠是一個出生就被拋棄的孤兒,更有嚴重的先天殘缺——目盲。

他的生存之路要遠比其他人看在眼裡的要更加謹慎、卑微。同時,這也造就了他極度早熟的心理和思維。

思考片刻後,張遠道,“飛說他需要我的幫助,我很感激他原因帶我去一個更大的世界看一看。從心底講,我一直認為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白心兒的聲音自前方模糊的黑暗中傳來,“以後你就住我們家吧。管家會給你安排房間。龍飛走了,我會替他履行他的承諾。”

張遠沉默片刻後道,“如果對白小姐來說,我是一個累贅的話,其實您不必如此。”

“哈?”

白心兒笑了一聲,起身道,“你還挺有意思?”

張遠回以沉默。

都怪龍飛和齊寧,他們養刁了他的脾性。

讓他哪怕活得那樣卑微渺小,卻也總學不會低頭。

凝視著張遠。

“哈哈。”

片刻後,白心兒忽然笑起來,“你很好玩。”

她臉上的笑意褪去,“我會統一鐵學院,哪怕龍飛走了,也不會有人能站在我們頭頂。”

年輕的聲音在此刻透出一股執著與堅定,“他曾經在鐵學院裡沒有輸過一場,而我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