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慶陽沒來得及捂華妞妞的嘴。

甄創一臉想死的表情。

周琮只用水洗了把臉,頭髮掛著水珠,順著英俊的臉頰往下滑。

他不像華慶陽和甄創一樣慌張,反而詭異的平靜。

周琮蹲下身,與華妞妞平視:“姐姐願意見我嗎?”

“她很累,”華妞妞實話實說,“就像我發完高燒一樣,這種時候,我哥都不敢大聲說話的,否則我媽會打斷他腿,說要讓我休息。”

華慶陽:“”

周琮長眸漆黑:“還說了什麼?”

華妞妞想了想:“她說好一點會見你的。”

周琮沒說話。

“阿琮,”華慶陽小心翼翼,“有什麼話,等妹妹身體恢復再說”

甄創提醒:“主要她精神不好。”

周琮知道。

許枝俏的病歷他去醫生辦公室看過。

是他害的。

是他,把她,害成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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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動節那天,許枝俏出院回了紀家。

紀家院中一應花粉毛絮都被清理過,連玻璃窗都被重新裝了紗窗。

以前不知道這病的厲害,親眼見她在面前發作過一次,紀淮洛心有餘悸,差點將二德給送走。

許姝將一疊資料放到桌面:“出國手續都已經辦妥了,上完這最後三個月咱們就走。”

許枝俏愣住:“媽媽,您要陪我?”

許姝點頭。

紀壽神色悽苦,兩人似乎商量過,只是他抵不住許姝的灰心與堅持。

紀淮洛懵了:“出什麼國?為什麼要出國?”

“你阿姨,”紀壽說,“要跟我離了。”

紀淮洛和許枝俏同時瞠目。

“媽媽,”許枝俏急了,“您別這樣”

許姝搖頭,她已經筋疲力盡,煩透了現在的一切,只想帶著女兒遠走高飛。

這個深城,她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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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淮洛睡不著,在許枝俏房間裡晃盪,越晃越煩躁:“當初我是不習慣家裡多了兩個人,但我現在習慣了,你們又要走,你們能不能管管我的心理健康?”

“”許枝俏在臺燈下補作業,“我是去唸書,還會回來的。”

“你回個屁,”紀淮洛罵,“你媽一走,你肯定就不回了。”

許枝俏頭也沒抬:“那我找個外國帥哥嫁了,生個混血給你玩。”

紀淮洛嘴角哆嗦:“你媽也找個外國帥哥?那我爸的心理健康就沒人管了?”

許枝俏筆頭頓住。

沉默幾秒,她回頭:“哥哥,要不你把你爸結婚證藏了,我把我媽結婚證藏了,讓他們離不成?”

“”紀淮洛腦門一抽,“你還真是個大聰明!”

許枝俏反應有些遲鈍:“不是誇我吧?”

紀淮洛:“真聰明!”

“”

到底是不是誇她?

“先拖著嘛,”許枝俏咕噥,“等我媽休息夠了,興許就不想離了呢。”

紀淮洛嘴巴動了動。

那你呢。

許姝被這事傷得不輕。

那你呢。

她真如醫生所說,整個人遊離於這件事之外,沒問過,沒哭過,也沒消沉過。

淡的,像這事與她無關。

像差點死掉的人,不是她。

紀淮洛受不了這口悶氣,冷颼颼的:“許枝俏。”

“幹嘛。”

“我把他狠揍了一頓。”

“”許枝俏眼睫垂下,“下次別打了,萬一他還手,你又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