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了嗎?」

下午最後一堂課的放課鈴打響不到兩分鐘,鴉隱剛收拾完揹包,就收到了成野森催促的訊息。

她先給鴉元發訊息讓他多等她一會兒,再跟阮澄比了個‘再見’的手勢,然後單手回覆成野森的訊息:

「急什麼,馬上來」

先把成野森這裡的事情解決完,晚上回到鴉宅多半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鴉隱不願意放過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她派人探探魚婉瑩的底順便給對方一個教訓的手段,被他人窺見了。

跟三兩個平日裡還算混得眼熟的同學打了個招呼,她離開教室,從匯知樓往室內運動場的方向走去。

一邊走,她一邊覆盤著宮氏的事。

於燼落曾經暗示性地問過她,為什麼宮老爺子要直接對外釋放出訊號,宮澤遲會是下一任宮氏的掌舵人?

宮老爺子所在嫡支血脈單薄,只育有一兒一女,在外並無私生子女。

從明面上來看,宮澤遲的確各方面都十分優秀,從小便被當作繼承人來培養。

即便他的父親與姑姑,的確不堪大用。

而姑姑所誕的堂弟算她所嫁的文家的人,且在經營一道的資質上也都比不上宮澤遲——

宮老爺子也不該如此急迫,早早對外釋放了這樣的訊息。

穿過一條茂盛的林蔭道,越發炎熱的空氣使得鴉隱脫掉了暗藍色的制服外套。

又把襯衫的袖釦揭開,稍稍往上挽起,這才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鴉隱記得,她曾在宮澤遲的嘴裡聽見過關於宮老爺子身體的話題。

甚至還在去梅奧醫療時,撞到過說是從‘療養區看完脾胃不太好的爺爺’後,過來這邊的宮澤遲。

當時成野森就諷刺他‘療養區不在這邊’。

再聯絡到提前匆匆回國結束了學院間的交流活動,卻又閒得出現在亡靈節預熱party上的宮澤遲——

或許真正生了重病,腦溢血昏迷不醒的人,並不是宮氏對外所說的宮澤遲的父親,宮珉。

而是宮老爺子。

剛好,她馬上就要跟成野森見面。

倒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從對方嘴裡套到確切的訊息。

呈倒扣的貝殼狀的龐大室內運動場倒映在鴉隱的眼眸裡,湖藍色的圓弧頂,由強化玻璃構成,在陽光下反射著透亮的光。

三三兩兩結束了運動的學生,在沐浴後已經換上了備好的輕薄的衣物,嬉笑著往校外走去。

鴉隱從口袋裡掏出一袋溼紙巾,擦了擦鼻尖上滲出的細汗,再度陷入了沉思。

她是‘看’過原著的人,宮老爺子的病逝並沒有影響宮澤遲的掌權。

也並未爆發出宮澤遲軟禁宮老爺子,以此奪權這樣的醜聞,即便真是奪權——

在大眾眼光下,這於她而言更應該是一件好事才對。

自己的未婚夫,甚至很有可能締結婚姻的另一半,完全掌握了宮氏大權,不再受任何掣肘。

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所以,鴉隱更願意猜測,宮老爺子直接跳過宮澤遲父親這一輩,將權力逐漸讓渡到宮澤遲手中的原因……

或許是因為,有另外一個被外人忽視,卻又對宮澤遲有可怕影響力的,對手存在。

三年多前的宮澤遲,才剛上中等部的二年級。

哪裡有權力去策劃並實施明面上木真父親攜款潛逃,暗地裡為了最大限度減少及桑鎮鰥寡住戶一事?

還有被重金屬經年累月慢慢汙染的水源,同樣也是為了達到減少及桑鎮老病人口的目的。

能有這樣的權力排程,且讓宮澤遲私底下著手處理收尾還強調讓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