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他話音一落,薛軍醫便回過神來了,輕聲哼哼道:“怪道近來,軍中傳出流言,原是如此。”

他說著,便正經了神色,上前往床榻前跪坐,伸出手去為阿蠻診脈。

前次,他為她診脈不過就是在昨日她落水。如今再診,很快皺起眉頭,緩了片刻,沉聲道:“風寒之症。”

蕭譽臉色一時有些不好,只盯著他,不悅道:“昨日怎得不說?”

薛軍醫收回手,抬眸看了蕭譽一眼,而後才再次看向阿蠻,放低了聲音問她道:“王妃身子可還有何處不舒坦?”

阿蠻現下覺得身上都不舒坦了,隻眼眶發紅的開口道:“都不好。”

她晨起時,對自己下了狠手,狠狠用冰冷的河水將自己凍了小半個時辰。

如今,果真效果顯著。

聽她這般開口,薛軍醫一時只覺得棘手,只偏過頭看向蕭譽,皺著眉開口道:“王妃這乃風寒束表之症,起先不發,如今倒是兇猛,需得好生調理才是。”

風寒之症,可大可小。一旦根治不徹底,留下後遺症,恐怕是藥石罔效。

阿蠻在床榻上,聽的分明,只一聲不吭,緩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看向蕭譽。

她頗有些犯迷糊了,這風寒確實來的兇猛,身子都發起熱來。甚而,等不及再聽薛軍醫與蕭譽說什麼,她便暈暈乎乎的睡了過去。

半夜,薛軍醫親自為她熬了湯藥送來,蕭譽正守在床榻前,接過湯藥,命其再次為阿蠻診完脈,才讓他去休息。

薛軍醫一退出,營帳內,便只剩蕭譽和阿蠻兩人。

阿蠻睡得有些不踏實,頭痛,身痛,以至於蕭譽剛剛一動,她便醒了過來。

蕭譽正欲喂她喝藥,一轉身,瞧見她淚眼迷濛的望著自己,一時不由得有些心疼,板著張臉上前,一聲不吭,動作卻是極輕的,用勺子喂她。

阿蠻聞到藥的苦味了,一張小臉都團了起來,頗有些喝不下去,只稍稍的扭過了臉。

蕭譽的勺子就在她嘴邊,見她不喝,壓低了聲音,哄她道:“蠻蠻張嘴,把藥喝下去。”

阿蠻聽他哄自己,鼻子一時有些發酸,好一會兒,才眼眶發紅的偏過頭看向他,聲音小小的衝著她開口道:“夫君,藥苦。”

她分明就是衝著他在撒嬌。

說起話來,軟聲軟氣,可憐巴巴。

蕭譽喉嚨微動,只覺得胸口處溫溫軟軟,實在忍不住,不禁湊上前,在她臉上親了親,而後才聲音含糊的開口道:“藥苦才能治病,聽話,喝了藥就不難受了。”

她現如今身上發燙,小臉較之剛剛發白,現在紅撲撲,就連呼吸都有些發燙。

蕭譽又在她眉眼處親了親,聲音放低道:“喝了藥就讓你睡。”

阿蠻因著他靠近,呼吸一時間頗有些不順暢,很快,睫毛輕顫,伸手過去,輕撫他的臉,和他打著商量道:“夫君,可否替我將藥喝下去?”看書喇

她現在聲音軟軟,衝著他打商量的模樣,頗有些耍賴。

蕭譽聽她這般開口,眉梢微挑,不由得望著她,重複的開口道:“讓我喝?”

阿蠻被他這般看著,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來了,只定定的望著他,臉上越發的有些燙。

蕭譽見她不說話,不過微頓,忽而便果真自己一仰脖喝了一口。

阿蠻眼睜睜看著,眼眸一時間都睜大了,還未曾來得及出聲。

他忽而就湊上前,一把扣住了她的半張小臉。

阿蠻躲都沒有躲開,就這般被他按住餵了藥。

湯藥果真苦的很,比聞到的味道還讓人有些受不住。

阿蠻動彈不得,只能被他迫著,將這一大口湯藥給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