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袁梁還在辦公室,整理著食品廠的材料,有人敲門,進來的是徐有才。徐有才進來,看看袁梁鋪滿了一桌子的材料:“還在忙著,還不回去?”袁梁說:“你坐,怎麼沒打牌去,到我這裡來了。”

徐有才坐下,若無其事地說:“我吃過飯回去了,我到副食品廠找戰友玩去了,還碰到個蹊蹺事。”袁梁問道:“什麼蹊蹺事?”

徐有才看看袁梁,說道:“副食品廠家屬院裡,圍了幾個人,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女人正在罵大街。我湊過去了一聽,這老女人罵的是一個年輕人,說是這年輕人勾搭了她閨女,給她閨女買裙子,把她閨女鎖屋裡,把她閨女好像還禍害了,她要告這年輕人,要搞臭他,要撕吧了他。她閨女好好的大學生給耽誤了,這人就是個流氓,就是個罪犯。”袁梁聽著,越來越感到不是滋味。

徐有才說:“這老女人叫罵著,叫罵著姓袁的,怎麼和你一個姓,你知道副食品廠有姓袁的嗎?”袁梁的臉色鐵青,說不出話:“不,不知道。”

徐有才說:“副食品廠是小廠,許多人我認識,哪裡有姓袁的。咱這裡幾個家屬院連著,是不是這老婦人走錯地方了,家屬院又不掛牌子,她走到副食品廠就罵起來。”

徐有才繼續說道:“罵了好長時間,來了一個細高個小夥子,把老婦人拉走了,罵罵咧咧的。”袁梁猜測,這老女人有可能是於愛華的媽媽,而細高個的小夥子就是她的弟弟。

徐有才沒有看袁梁:“我就是溜達溜達,我找地方打牌去,你還不走?”說著,徐有才走出了辦公室,帶上了門。

徐有才的話猶在耳旁,袁梁知道,那就是於愛華的媽媽,那個就是她蠻橫霸道的媽媽。把她鎖屋裡,不讓她走,給她買裙子,誘騙她。看來,於愛華把和袁梁的關係都給家裡說了。

袁梁攥著自己的雙拳,全身顫抖,他的全身充滿了憤懣,自己怎麼變成了流氓,怎麼誘騙了?他又埋怨起了於愛華,為什麼不告訴自己,為什麼把和自己的這些細節告知家人,一股巨大的恥辱感充滿了他的胸膛。

他沒有誰能訴說,他沒有地方發洩,袁梁慌不擇路地衝上五樓樓頂。夜幕籠罩,諾大個城市悄無聲息,只有遠處還亮著幾點昏黃的燈火。袁梁被痛苦、屈辱、憤怒籠罩著,他感覺自己好像墜入了一個黑暗的無底的深淵,他掙扎著想爬出來,但怎麼也爬不出來。袁梁一個人站在那裡,很久很久,才回去。

第二天,有電話打進來,袁梁抓起電話,是於愛華急急的語氣:“袁梁。”但也就是這一句,然後就是久久的沉默。袁梁沒有說話,對方也不說話,過了好一會,袁梁把電話放下,坐在椅子上,什麼也做不下去了。

唐漢平推門進來了:“咦,怎麼還抽上煙了?好傢伙。”唐漢平看見了菸灰缸裡幾顆菸頭。袁梁急忙掩飾:“車間的佈局,太燒腦了,地方太小,要裝下裝置,要考慮全面。”唐漢平開開門,散散煙味:“你好像不抽菸啊,第一次見你抽菸。”袁梁回道:“我從高中就抽菸,只是抽得少而已,平常也不抽。”唐漢平說:“看你這幾天熬得,臉都瘦了,兩眼通紅,走,到車間轉轉去。”袁梁看看桌面,站了起來。

兩人來到車間,建築班的幾個人正在忙活著,一直由唐漢平監工,也不要袁梁說什麼。

兩個人看著說著,這時,汪恆善快步走來了:“哥來,我正想去找你來。”唐漢平看著他:“看你紅光滿面的樣子,肯定有好事。”汪恆善手指打了個響:“肯定是好事,好事成了,我和張怡菊牽手了,哈哈哈。”唐漢平笑道:“你這哪是哪啊,牽個手就興奮成這樣?我和你嫂子,沒牽手,人一碰直接倒床上摟起來了,嘁。”汪恆善習慣地搓著手:“不一樣,不一樣。”唐漢平說:“什麼不一樣啊,女人脫了褲子還不是一樣。”汪恆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