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是她和盛景庭的聲音。

——“我做夢了。”

——“嗯,夢見什麼了?”

——“夢見你不要我了。”

——“怎麼可能呢,我愛你還來不及。”

呂元彬順著她的視線,側頭看向那一池子的波光粼粼。

“Freya,我不是在逼你,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些真相。我常常在想,如果沒有他,你會不會選擇我。”

聞言,溫嵐雅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攥緊成拳,收回遠眺的視線看向呂元彬,“我丈夫,現在有危險嗎?”

呂元彬的眉頭擰了一下,轉頭過來,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溫嵐雅臉上,“盛景庭這麼精明,怎麼會讓自己陷入險境。反而是你,跟他在一起就時刻都有危險。”

溫嵐雅眉頭微蹙,“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呂元彬嗤笑,“他樹敵太多,狠起來六親不認,想幹掉他的人可以從深城排到帝都去。”

說起“樹敵”,自己給他招來黑手黨這麼強硬的敵人,溫嵐雅的神情肉眼可見的沉鬱了幾分,“我也給他帶來了不少麻煩。”

“不要這麼想,”呂元彬的頭小幅度地左右搖擺一下,“在你不認識盛景庭的這麼多年裡,你不是也生活得好好的嗎?說到底,是他性格驕狂,自以為是,非要跟黑手黨硬碰硬,才讓連老和你陷入現在的麻煩。”

溫嵐雅默然地垂下眼眸。

以前外公帶著她退隱江湖,他們活得謹慎又低調。

可是,她知道那些隱藏的問題並沒有消失,外公抑鬱不得志,自己父母死得冤枉,有些傷痛表面看起來已經結痂了,其實裡面的腐肉一直都沒清理乾淨。

它們就像一顆顆隱形炸彈,時不時地就爆一下,讓人永遠不得安寧。

現在有盛景庭撐腰,外公一把年紀了,依然精神矍鑠地參與其中,甚至不惜以身冒險,要去當面與黑手黨對質。

外公的心思,溫嵐雅都懂。一來是為她的父母報仇,二來肯定是希望能給溫嵐雅一世的安穩。

思及此,溫嵐雅又問,“你跟我丈夫談過些什麼?我在國內會有什麼危險嗎?為什麼我丈夫要讓你來負責我的安全?”

口口聲聲都是“丈夫”,呂元彬聽著特別刺耳。

他曲著手指掏了掏耳朵,想把那兩個字從腦子裡也趕出去。

“盛景庭的套路,誰知道呢。說不定就是他的託辭,他知道,我很樂意上這個圈套。”呂元彬說得散漫,好像他已經摸透了盛景庭一樣。

“什麼圈套?”溫嵐雅問。

“你這麼聰明,怎麼會不明白。”

“我不明白。”溫嵐雅表情不悅。

呂元彬知道,她聽懂了。

無聲勾了一下唇,“無利不起早。盛景庭是個精明的生意人,從不做虧本的買賣。連老這次去跟黑手黨交涉,聽說提前簽署了併購框架協議,同意warmth工作室併入盛榮,這不就是人財兩得嗎?”

溫嵐雅知道這件事情,辯解道,“warmth工作室是以市價折算成股份,併入盛榮的,而且這部分股份在我名下。”

也就是說,她已經跟盛榮捆綁在一起了。

“那又怎樣,你有實際話語權嗎?盛榮說到底,還是盛景庭在操控,哪怕盛二伯,他的親叔叔,都被他借刀殺人驅逐出盛榮,誰又知道他下一步會驅逐誰。”

溫嵐雅覺得好笑,她亮了一下自己的婚戒,“他還能驅逐自己的妻子?”

呂元彬沒去看她的婚戒,目光幽深地落在她臉上,“在一個獵人眼裡,最好玩的部分,永遠都是在追逐獵物的過程中。已經到手的獵物,如果圈養起來太麻煩,你覺得獵人會怎麼做?”

溫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