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半晌,歐陽先生才如夢方醒般大叫起來。

他本能地將閔先生的頭顱扔出去,身子摔到地上,恐懼地看著閔先生無頭的屍體倒在案几上不斷抽搐。

血液不斷從他的脖子裡往外狂飆,棋盤上滿是鮮血,棋子落得滿地都是,還有些被浸在了血裡。

歐陽先生滿臉驚恐,他從來沒見過如此血腥恐怖的場面,嚇得渾身顫慄。

“噓。”蘇儀微微弓著身,居高臨下看著歐陽先生,左手抵在唇邊,輕聲道。

他臉上亦被濺了血,那殷紅的血漬濺在他白皙的臉上,更顯得他面容扭曲而瘋狂。

蘇儀神色平靜,深邃的眼底壓抑著嗜血的癲狂。

穿堂風淡淡掠過,裹挾著濃厚的血腥味,帶起蘇儀的髮絲和衣袍。

鬢角的頭髮貼在他血跡點點的額角,還有幾縷頭髮被風粘在了滿是鮮血的臉上,和他血一般的唇上。

蘇儀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唇,似乎是嚐到了閔先生溫熱的鮮血。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手指上當即沾滿了鮮血。

他垂眸看著自己手指上的鮮血,面不改色地摩挲著手上的血跡。

冰冷銳利的眼眸中,隱隱地透出舐血的尖牙和難以抑制的瘋狂。

“你看,”他的笑容更加波譎詭秘:“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很合理。”

蘇儀說完,直起身子往外走,扇子仍舊一下一下地在手裡敲著。

黎朔的七星龍淵已然歸鞘,他面容沉靜,亦步亦趨跟在蘇儀背後。

“其實,當年這個主意是我出的。”

蘇儀即將跨出門檻的腳步一頓,他倏地側身,回頭看著歐陽先生。

他修長的身影遮住了一大半的光線,屋裡的光線頓時黯淡下來。

歐陽先生忽然平靜下來,他癱坐在地上,滿身滿臉都是血,語氣無波無瀾道:“當初是我跟閔相提議,讓鄭琰去洛陽帶走太子,若是不行,也別讓太子落在別人手中的。”

他說完,抬眸看著蘇儀,蘇儀背對著光,面容隱在陰影裡,他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你殺錯人了。”歐陽先生說。

“唰——!”

蘇儀手中的摺扇瞬間抖開,他揮手一擲,摺扇瞬間脫手而出!那摺扇快如閃電,如迴旋鏢一般刷然飛向歐陽先生!

“呃……”歐陽先生瞳孔微微一縮,脖頸處瞬間爆發出一陣血霧,身子被一股巨力帶得後仰。

那把摺扇已經插在了他的咽喉上,血跡在上面洇出一朵朵鮮豔奪目的紅花。

扇面下不斷有血往外流,將他本來就被鮮血染紅的衣衫徹底浸透了。

歐陽先生張嘴噴出一股鮮血,睜著眼往後一倒,發出一聲巨響,他掙扎著,張大了嘴拼命地呼吸,本能地伸手抓撓自己的衣襟。

蘇儀靜靜站在原地,親眼看著他嚥了氣,這才轉身,將兜帽重新戴頭上,一腳跨出房門,走進了大雪裡。

黎朔站在原地,他側眸看向蘇儀筆挺的背影。

蘇儀一襲黑斗篷,衣袍在雪裡隨著他的腳步晃動著。

他走在鵝毛大雪裡,腰背挺得筆直,背影卻那麼孤獨落寞。

黎朔瞥了一眼屋裡的死人,冷漠的眼神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神情。

那神情極其複雜,像怨恨,又像憐憫,卻唯獨沒有大仇得報後的快感。

事情忙完了,徐鳳鳴總算有時間收拾趙寧了。

於是他關起房門,開始教訓趙寧。

“你……”

他剛一開口,趙寧就瞬間雙膝一彎跪在地上。

徐鳳鳴:“……”

趙寧剛下了朝,還沒換衣服,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