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垂雲站在門口,像一隻猛獸。

秦氏抬眼望去,只見他身後站著成平王世子和幾個陌生人,黑壓壓帶著百來號盔明甲亮的軍士,一片秣兵厲馬的肅殺氣息,若插個旗,便如戰場對壘。

秦氏侷促地笑笑,“殿下這是做什麼?帶著這麼多軍士,深夜圍堵侯府,恐傷了兩府和氣吧?”

“夫人,請在一盞茶內請沐姐兒出來說話,如若不然,我親自去找。”

“殿下,您就算再是皇親國戚,也沒有大半夜要我們家姑娘出來說話的道理。”

見秦微舒為難,馮媽媽大義凜然地挺身而出。

話音剛落,馮媽媽覺得頸上一涼,她忽然驚呼了一聲,這才察覺到自己身後站著一個人,那人搭劍低聲道:“無故誹謗殿下,該死!”

秦微舒一下白了臉,她急匆匆地從門前跨步下來,伸手就要來握阿荊的劍,但阿荊哪裡容她近身,只是眨眼的功夫,劍入鞘,換了把匕首抵在馮媽媽後心,便是要握,也握不到。

侯府門口,侯爵夫人傷手流血,怎麼說,都是自家殿下理虧。

阿荊的匕首見了紅,馮媽媽撕心裂肺地喊起來,但剛喊了一聲,就被阿荊下掉了下巴,篩糠似的癱倒在地。

“殿下!殿下!這個刁奴沒見過世面,不會說話,衝撞了殿下,殿下看在她年邁可憐的份上,只當是日行一善,饒她一條賤命吧!”秦氏的聲音顫抖著,她這一輩子,乾的都是殺人不見血的事,現在真刀真槍,你死我活,令她感到了原始又直接的恐懼。

是獵物面對狩獵者的本能恐懼。

“掌嘴。”

“是。”

阿荊掌嘴,不需要那麼多花活,一巴掌就把人打得昏死過去,再一巴掌,馮媽媽就吐了血,三四巴掌下去,一口牙已然掉完了。

“好了。”葉垂雲抬步,冷冷道:“夫人還要攔嗎?”

秦微舒的脊樑骨晃了一下,強撐道:“便是殿下與侯府素有情誼,臣婦也不能容殿下帶兵進侯府。”

“好。”

葉垂雲抬手,一行兵丁嘩啦一聲,拔刀在手,齊齊跨前一步,逼上了侯府的白玉臺階。

站在葉垂雲身後的葉辰瀾,越眾而出,朗聲道:“今夜有人在唐王府行刺不遂,逃至侯府,為了侯府的安全,請夫人與眾姑娘、公子移步他處,勿耽誤了搜捕。”

“搜!”葉辰瀾一聲令下,眾人紛紛湧向溫府大門,甚至衝出好些女婢子,把擋在侯府門前的秦微舒、馮媽媽等人,連拉帶扯地搡進了侯府門前停著的一溜馬車上。

此時此刻,大門忽然開了,走出一個高瘦的人影來。

“哎呦,四公子。”葉辰瀾笑著走過來,一把攬住了溫徐銘,先聲奪人,“看到你沒事可太好了,你知道嗎?你家進賊了。”

“我聽著吵吵鬧鬧的,怎麼就進賊了呢?”

“是啊,剛在唐王府行刺的幾個人,逃竄到你家裡了。”

溫徐銘挑著眉毛,一臉震驚之色,“什麼?”

說著話,溫徐銘退到門邊,道:“我小廝來報說門口鬧起來了,竟然是這樣的大事,那你們快進去找找。”

葉辰瀾深深看他一眼,似笑非笑,“來啊,進去搜!”

“我母親畢竟是婦人,今夜受驚嚇不少,我先帶她和姐姐們去找父親。”溫徐銘道,“我先去請兩位姐姐出來,畢竟內院之處,多有不便。”

“也好,你們幾個,跟管家去請三姑娘,四公子,我同你去請二姑娘。”葉辰瀾伸手做請,溫徐銘愣了一下,他又笑著道:“嗨,殿下的心事,難道溫家弟弟還不曉得?出了這等事,自然第一時間是惦記著二姑娘的。”

“那是,那是。”溫徐銘道:“那我帶世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