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英見狀,側身悄聲道:“誰叫你總招惹人家,被踩也是自找……”聲音雖低,卻剛好落入齊渝耳中。

齊渝側目,雙臂抱於胸前,正欲開口理論,身後卻傳來腳步聲。

轉眸去看,原是七殿下與妻主金炆憂。

“逸親王,真是巧啊!”金炆憂微微欠身行禮,神色冷峻依舊。

蕭慕寧提著衣襬跑到廊下,腳步忽然一頓,手探入懷中摸了摸佛珠,隨即轉身,這才瞧見齊渝正與他人同行。

“貴人,郎君皆在北樓,這邊請。”引路的下人適時提醒。

蕭慕寧微微點頭,心中暗忖,待會兒尋個機會,再將佛珠歸還於齊渝。

六殿下遠遠望見蕭慕寧,臉上便綻出笑容,迎上去熱情地握住他的手,“蕭郎君,可把你盼來了!自從收到你要來的回帖,我便日夜期待。”

蕭慕寧略帶尷尬地抽回手,微笑著向六殿下行禮,“殿下生辰,我豈有不來之理。這是我為殿下尋得的白玉觀音,願殿下諸事順遂。”

言罷,命文竹開啟紅木箱子,一尊泛著溫潤光澤的觀音像展露眼前。

六殿下乍聞蕭慕寧沙啞的嗓音,不禁面露訝色,待看清白玉佛像,驚喜之色頓現眉梢。

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命下人接過佛像,又親暱地握住蕭慕寧的手,關切問道:“你能來,我自是滿心歡喜。只是你這嗓子……”

蕭慕寧以手掩口,輕咳一聲:“前些時日不慎著涼,尚未痊癒。”

六殿下聞言,神色稍凝,遺憾道:“我剛得了些桃花酒,本想今日與大家同享,可你這嗓子……怕是無福消受了?”

見蕭慕寧點頭,六殿下轉身對身後的小侍吩咐:“去小廚房做些龜苓膏來,不要太甜,也別太涼,一會兒給蕭小郎君端來。”

蕭慕寧連忙阻攔,“殿下不必如此費心……”

“不麻煩,順手而為。你既肯賞光前來,我自當周全照料。”

蕭慕寧望著過分熱忱的六殿下,心中隱隱泛起不安。

眾人登上二樓,蕭慕寧這才發覺走廊對面坐著的皆是女郎。

六殿下笑著解釋:“這觀影閣分南樓北樓,我們郎君在北樓,南樓是女郎們,如此既能一同觀賞表演,又能自在些。”

六殿下將蕭慕寧引至座位中央,“今日你就坐我旁邊,上次春獵我便覺你是個妙人,這次我們二人可要好好聊聊。”

蕭慕寧剛欲以嗓子不適為由推辭讓座,抬眸間卻見齊渝已在對面落座。

於是,他瞬間改口,“客隨主便,全憑殿下安排。”

落座後,蕭慕寧望向對面,恰好與齊渝目光交匯。

他急忙移開視線,佯裝看向一旁。

他右手邊是翰淵伯的小公子葉其笙,挨著葉其笙的是庶子葉昭。

因春獵時一同玩過葉子牌,三人便寒暄了幾句。

齊渝見蕭慕寧坐在對面,微微皺起眉頭。

今日來的多是朝中重臣的家眷,雖說蕭太傅位高權重,但有七殿下和十殿下在,壽星身邊的位置怎也輪不到蕭慕寧。

待賓客到齊,六殿下與妻主葉其瑤共敬眾人一杯,宴會正式開場。

率先登場的便是咿咿呀呀的戲曲。

蕭慕寧對此興致缺缺,別人舉杯時,他便以水杯代替,其餘時間皆在左顧右盼。

他有些懊悔選了這個位置,只因一抬頭便會對上齊渝的目光,生怕他人察覺自己心底的秘密,便只能不停地張望別處。

當他第三次發現身旁的葉其笙盯著齊渝看時,心中莫名泛起一絲異樣。

待他將目光投向齊渝,見她正與葉其瑤碰杯,全然未留意葉其笙時,蕭慕寧心中竟悄然生出幾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