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墜的咳嗽聲逐漸停止,南雪音扶著他起身,走出牢房。

她沒看蕭攸瀾的表情,冷著臉吩咐擲骰子手,“你,帶路出去。”

夥計嘿嘿地笑:“公子,咱們原路返回不就好了嘛!”

“不行。”南雪音冷聲拒絕。

剛才蕭鳴玉遭遇殺手,賭坊內外動亂,定然已經引起注意,無論是賭坊自己的護衛,或是奉都巡邏的衛隊,都會往這邊趕來。

更重要的是,那邊還有太子爺的暗衛。

南雪音命令:“要一條新的路,最好可以通到賭坊之外。”

擲骰子手第一時間瞄向蕭攸瀾,見他神情微冷,便決定否定這話。

南雪音卻盯緊了他,嚴詞提醒:“我知道你們一定有這樣的一條路,膽敢對我說謊,我不介意打斷你的腿。”

擲骰子手一怔。

蕭攸瀾則是無聲發笑。剛才說要折斷手臂,這會兒又說斷腿,她恐嚇人、折磨人的手段倒是不重樣。

見到他的笑臉,擲骰子手像是鬆了口氣,“有是有的……”

南雪音輕抬下頜,“那就帶路!”

擲骰子手哎了一聲。

動身前,南雪音先問烏墜,“你自己能走嗎?要不拉著我。”

蕭攸瀾幽幽道:“不是殺手麼,不至於受了些傷便走不了路,還要人扶著。”

南雪音疑惑地看他一眼。

烏墜也很疑惑,這位真的是太子爺嗎?傳說中太子爺分明清冷又禁慾,可他這話聽著真是酸得可怕。

面向南雪音,他很輕搖頭,“我沒事,可以走。”

南雪音點了一下頭。

三人跟著擲骰子手換了個方向,走了相當長的一段暗道。

半道上,南雪音用蓮州當地方言開口:“還沒有問你,為什麼離開角園?”

擲骰子手半個字都沒聽懂,只顧著悶頭帶路。

蕭攸瀾不聲不響。

烏墜則用一樣的方言回答:“那次的任務,是我們一起商量的,你沒能及時脫逃,我覺得我也有很大的責任。何況你我共事多年,我不可能放任你不管不顧。”

原來烏墜仗義到了這種地步。

如此一來,這幾日南雪音為了救他,委身於蕭攸瀾所受的那些委屈,也就都可以一筆勾銷了。

她道:“我沒什麼大礙,你不必內疚。”

沉默片刻,她又用方言說道:“我今晚贏了一大筆銀子,待會兒打暈了他們兩個,我們帶著銀子離開。”

後來幾人始終沉默,抵達一處暗門,推開了,是一個衣櫃,開了櫃門出去,眾人已身處一座普通住宅。

外邊夜幕深沉,月光疏冷,四周稀稀落落地點了燭燈。

擲骰子手笑著說道:“雖說咱們還在奉都城中,可這兒已經在城北,早不在春平坊了。很安全的。”

南雪音聽了一耳朵,抬了步子走去院中環視,彷彿巡視領地的母獅,等確定了一切穩妥,她才回到原地。

擲骰子的夥計還在衝她討好地笑,南雪音看他一眼,利落抬手一掌劈下去。

夥計猝不及防倒在地上,臉上的笑還沒來得及收起來。

烏墜目睹一切,咳了一聲,這回說的是官話了:“你還是老樣子。”

南雪音抬眸,“什麼?”

烏墜如實說道:“利用完,就會利落地解決掉。”

南雪音揚了一下唇角。

蕭攸瀾捕捉到了她的笑意,愣了一愣。

當他將她從大理寺獄救出來,無論是在莊子,還是在東宮,在他的面前,她都不曾露出過這樣的笑臉。

蕭攸瀾的眸光更顯得冷沉。

這時,南雪音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