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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這也太過分了。當他吃完了飯——那天他回來的很早——她冷冷地對他說:“昨天晚上你從我錢包裡拿走了六便士嗎?”
“我!”他裝出一種被冤枉的神情抬起頭來回答。“沒有,我沒拿!我連你的錢包見都沒見過。”
她明白他在撒謊。
“哼,你心裡明白。”他平靜地說。
“告訴你我沒有。”他喊了起來,“你又衝著我來了,是不是?我可受夠了。”
“你趁我收衣服時,從我錢包裡拿走了六便士。”
“我要讓你對此付出代價。”他說著拼命推回他的椅子,急急地洗了把臉,頭也不回地上樓了。一會兒,他穿好衣服下來,手裡拿著一個大包袱,用藍格子大手帕包著。
“行啦。”他說:“你再別想見我。”
“那你別回來。”她回答道。聽到這,他拿著那個大包袱大踏步地出了門。她坐在那兒身子輕輕地發抖,心裡充滿對他的輕蔑。如果他去了別的礦井,找到了別的工作,跟別的女人搞上了,她該怎麼辦?不過她太瞭解他了——他不會這麼做。
她對他非常有把握。不過,她的內心還是或多或少有點痛苦迷惘。
“爸爸在哪?”威廉從學校回來。
“他說他走了。”他的母親回答。
“去哪兒?”
“嗯,我不知道。他拿著藍布包袱出去了,還說他不回來了。”
“那我們怎麼辦?”小男孩喊起來。
“哦。彆著急。他不會走遠。”
“如果他不回來呢。”安妮哭叫著。
她和威廉縮在沙發裡哭泣著。莫瑞爾太太坐下不禁大笑起來。
“你們這一對傻瓜!”她大聲說:“天黑之前你們就會看到他的。”
但這也安慰不了孩子。黃昏降臨,莫瑞爾太太由睏倦變得焦急起來。她一會兒想要是以後再永遠不見他倒是一種解脫,可一想到撫養孩子的問題又煩惱起來。平心而論,到目前為止,她還不能讓他走。說到底,她也明白,他不能徹底一走了之。
她走到花園盡頭煤房去,覺得門後有什麼東西。看了一眼,原來黑暗中躺著那個藍色的包袱,她坐在煤塊上大笑起來。一看到這個包袱,這麼大,又這麼丟人現眼,鬼鬼祟祟地呆在黑暗的角落裡,兩頭打結處像耷拉下來的耳朵,她又大笑起來,她心裡輕鬆多了。
莫瑞爾太太坐在那裡尋著。她知道他不名一文,如果他在外面過夜,就得欠債。
她對他真是討厭——討厭透頂了。他甚至沒有勇氣把他那個包袱帶出家門。
她沉思著,大約九點鐘。他開啟門進來,鬼鬼祟祟地。不過仍然板著臉,面含溫怒,努力裝成威風凜凜的樣子。
“哼。你能去哪兒?你甚至連包袱都不敢拿出花園。”她說。
他那副傻樣,讓她沒法跟他生氣。他脫了鞋子,準備上床。
“我不知道你的藍手帕裡包些什麼。”她說:“如果你還把它放在那兒,明天早晨孩子們會去拿走的。”
他起身出了屋,不一會就回來了。彆著臉穿過廚房,匆匆忙忙地上了樓。莫瑞爾太太看到他鬼鬼祟祟地快速穿過裡面過道,手裡還拿著那個包袱,她偷偷地笑了,但是她的內心很痛苦。因為她曾愛過他。
第三章 移情別愛
接下來的這個星期中,莫瑞爾的脾氣簡直讓人不能忍受。像所有的礦工一樣,他非常喜歡吃藥。更令人奇怪的是,他常常自己掏腰包買藥吃。
“你給我帶一劑芳香酸。奇怪,家裡竟然一口藥也喝不上。”
於是,莫瑞爾太太給他買了他最喜歡喝的芳香酸,他給自己煮了一罐苦艾茶。
閣樓上掛了成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