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一笑,涼薄入骨,戚無邪眼眸半闔,睇了一眼霞光滿天的蒼穹,淺淡開口:“瀟灑是活給別人看的……”

姜檀心頓了頓口,還欲問些什麼,豈料讓他打斷了。

“女人詭詐,孩子吵鬧,本座一樣也不歡喜,要來何用?”一掃方才的語話悲涼,他重新成了那個針尖麥芒,連嘴皮子都不肯輸一截的戚督公。

姜檀心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還以為這死太監轉了性,拿她當成特殊的人,想要傾吐一些不為他人道的心底話呢。

“我是女人,詭詐得很,還有仇必報,督公可得小心,像如此同我共乘一匹馬,保住準就把早晨你羞及我的仇給報了”

“何必逞強”

“試試便知”

不等戚無邪話畢,她原本撫著馬鬃的手猛得一扯,使得身下坐騎受驚,長嘶一聲便卯足勁兒向前衝。

戚無邪猝不及防,仰身往後,他手中馬韁繃得筆直,紅袍風中張揚,青絲如飛。

她詭然一笑,朝著他攥著馬韁的手狠狠一口,待他稍有鬆手,連忙甩開臂膀,逼他鬆了馬韁。

哈哈,戚無邪沒有借力,饒是閻王在世,也得乖乖滾下馬鞍,啃一口地上的草皮!

不過顯然是姜檀心估料錯了,沒有馬韁還有馬鐙,但見他躺身馬背之上,雖然兩手空空,可仍舊安如泰山,十分愜懷自得。

瞥見她吃驚的眼神,戚無邪枕臂在後,眉梢一挑,:“風景尚佳”

何為風景,夜幕繁星?初升明月?

自然都不是,他嘴裡的風景怕是要數,因為沒有及時揪住馬韁而正在馬背上顛簸搖晃的姜檀心。

她抱不住馬脖,踩不上馬鐙,身前是迎面冷風,身後又是空蕩蕩一片,不用多久她便搖搖欲墜,下一刻就要跌下馬去!好在最後一刻,戚無邪並沒有見死不救。

腰板一挺,他已牢牢坐立在馬上,伸手一抄,攬住了她的腰身,就這麼當空摟著,既沒有立刻拉她回來,也不放手叫她摔了。

逆風而奔,這樣微妙的牽扯有些攝動人心……

“本座說了,何必逞強?”

“本姑娘也說了,試試才知道!”

拼著兩敗俱傷,也要拉他下馬,她心一橫,卯足了勁兒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襟,迎身欺上,另一手勾住了他的脖頸,這樣將全身的重量都掛在了他的脖子上,最後雙腳朝著馬肚子一踹,拼了老命的使了一把力氣。

不負眾望,饒是戚無邪身手再好,也抵不住這樣無賴且不要命的招數,力道一卸,由她摟著也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可憐的馬兒被折騰的嗷嗷這叫,也不管主人命令,只顧著自己撒蹄子狂奔,一陣土沙揚起,只有兩個相擁的人從草坡之上一路滾了下去……

冷香入鼻,臂腕有力,她第一次這麼實實在在的擁著一個男人……不對,是太監!

自我思想更正之後,什麼交頸相纏,四臂相擁,統統都是噁心人的,她奮力一掙,猛地推開了懷中之人,由著他先滾下坡去。

戚無邪背脊撞上了一棵樹幹,方停了下來,他悶哼一聲,長眉皺起,抬眼看了看向朝著自己滾來的姜檀心,眉頭蹙得越來越深,眼瞅著無辜的雙唇就要相撞,偏生扭不過頭去躲這一遭。

唇觸上一片沁涼,似乎還有些泥土的味道,姜檀心緊閉著眼睛,朱唇稍稍一動,吻著跟前細微的紋理,直到涼意化為一灘春水,溼暖的熱氣齊齊湧來。

“可夠?不過是本座的手心,至於這麼沉湎其中不可自拔麼?”

戚無邪的聲音悠悠傳來,雖近在咫尺,可也並不是近在唇邊。

姜檀心猛然睜眼,只見自己與他緊貼著密不透風,都被老樹根截在了半坡,兩人面面相對,只隔著一隻手掌便要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