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行?”

姜檀心沒心思應他那無聊的話茬,她只是冷言開口:“我要見上家”

聳了聳肩,大漢推了門,率先走下,他的聲音在陰暗的地道里顯得尤為空曠。

青磚為壁,巨石為梯,一步一步下去,姜檀心恍然有種到了東廠煉獄的隱隱錯覺。

不禁心中所想,如果那個人,他發現自己不見了,可會上心,可會……尋找?

到了地下,入眼是一間廢棄的倉庫,只見倉庫地上橫七豎八得躺著屍體,皆是腦袋開花的死法,鮮血聚了一汪子血潭,辨不出誰是誰的。

沒有名字,不知身份,連臉上的面具都沒有摘掉,更沒有人關心他們是誰,也沒有人會來認領屍體。

賭坊的人至多在確認賭注的時候,看一眼他們脖間的數目牌,隨後,這一具具屍體,就再也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

連一絲絲同情和嘆息,恐怕也得不到。

入鼻的血腥之氣,大漢眉頭一皺,暗罵一句:“又放這,也不怕燻死人”

他一腳踹開一隻擋路的手臂,推開了倉庫後的門,拿手扇了扇鼻下,他道了一句:“進去吧,公子在裡頭”

姜檀心深出一口氣,聞慣了情花孽海的血腥氣,這點血沫渣子並不妨事,她心中不斷盤算著如何說服上家,成功脫困的辦法,亦或是利益相誘的言談措辭,她堅信:除非這個傢伙存心就是來折磨她的,不然,人性有缺,人心有喜,總有撬開鐵門的法子!

果斷推門走進,她漸漸放緩了腳步。

裡頭是一間一間由石牆隔開的鐵門小屋,門被上了鎖,只留有一個出氣漏光的小孔,姜檀心可以看見隱藏在黑暗之中的,那一雙雙狠絕或是冷漠的眼睛,它們渴露著殺意,滿目兇光。

腳下一絆,她似乎沒有看清腳下的路,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崴了她的腳,身往前衝,憑著本能向身側一抓,一隻微涼的手扶上了她的肩,阻她欲倒的架勢,一勾一攬,把人釘在原地。

姜檀心順勢瞧去,此人明眸剪水,長眉瓊鼻,面若桃花綴霞,唇似桂雨凝脂,明明堪為女容驚豔,卻有著一副男人的骨架,月白長衫風姿綽約,領口處繡有銀白的水蓮,娉婷婀娜,精巧繡工。

他的眸中笑,是一抹不著痕跡的淡雅,不似清風流水,不是筆墨丹青,而是一種非常疏離的淡薄,比起戚無邪的寡情的涼薄,他這樣的笑,更是一種歷經滄桑,瀝乾愁痛的淡泊致遠。

不著痕跡鬆開了手,他展開手裡的摺扇,擋在了鼻下,輕扇了兩下才緩緩開口:“姜檀心……我知道你現在滿腹疑惑,我容你問三個問題,多則不答,你可想清楚再問罷”

扇面也繡著並蒂蓮花,這是姜檀心這一眼望去,這蓮畫得有些詭異,倒同情花孽海里的情花有幾分相像。

她秀美一顰,抬眸清清冷冷望進他淡漠無物的眼裡,絲毫找不出一絲薄弱的破綻,她只得甩著第一個問題,先試試深淺。

“你是誰?為何我會在這?”

哦了一聲,他靡音婉轉,語調上揚,淺笑一聲後道:

“忘了介紹,在下聞香樓酉蘇,知道我真名的不多,他們大多喚我女公子,至於你為什麼在這兒嘛,難道不該問你自己麼?你是如何得到那一封接頭的信件,和那塊寫有‘柒’的木牌,又怎麼憑著一點點線索,尋到聞香樓來的,這當中的林林總總,你怕是比我要清楚吧”

心下一驚,女公子的名號她如何不曾聽過,聞香樓的東家,那個制香絕手。

除了商海翹楚,經營京城第一商樓外,他還有妙手公子,擅毒天下的四海名聲——他的毒很奇特,不是藥丸也不是湯劑,而是沁入芳香,味色各異的香料,袖袍揚手間,但凡是活人能喘氣的地兒,就沒有人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