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鐸?這個名字說出來,魏潰也不知道這是何方鳥人,但是在場的老兵們都知道,這個人來頭可大著呢。

目前總督前線戰事的是驃騎將軍。盛國的開國大將軍曾經以謀反之罪被二代皇帝所誅,自此便再不設立大將軍的職位,而驃騎將軍便取而代之成為帝國武將排行第一的人物,而他後面還有車騎將軍、衛將軍、前左右後四方將軍等位在其下。

這個厲鐸,便是四方將軍中的右將軍厲皚山的公子。由於戰事吃緊,驃騎將軍連召右、後將軍二人從京城集軍援助,厲鐸便跟隨著父親同來前線準備建功立業。

厲校尉已經是很久之前的稱呼了,現在的厲鐸官職號為白馬中郎將,隸屬天狼軍新建立起來的騎兵精銳部隊“萬驌營”,而因為厲鐸的官職乃是新封,這些老兵們並不知道,所以還是像以前那樣稱呼他為厲校尉。

厲鐸的銀槍輕輕點了點魏潰的胸口,示意他滾回自己該去的地方——也就是新兵群中。

可是魏潰倒是並不在意,他現在只覺得是老兵們先壞了規矩,還搬出來個什麼勞什子校尉來壓在自己頭上,竟然放言讓自己滾。

“你怎麼不滾?”這是魏潰和厲鐸說的第一句話。

厲鐸依然面色平靜如湖面一般,他搖了搖頭,似乎是覺得魏潰正在找死,“那邊插在地上的雙戟是你的吧?來讓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魏潰正愁自己手裡這兩個破爛玩意兒不頂用呢,厲鐸已經這樣說了,他便借坡下驢拔出土裡的雙戟來。這兩個月,他對這雙戟的熟練度與日俱增,所以也頗為自信自己的實力。

魏潰提著雙戟,張牙舞爪的向厲鐸撲過來,可是厲鐸卻只覺得破綻百出,他心道:“徒有一身蠻力的莽夫,毫無技巧可言。”手中又是一槍遞出,槍尖又是穩穩地停在了魏潰的胸前。

無論魏潰在何方向,以何架勢朝著厲鐸突進,厲鐸都只出一槍——那一槍必然是落在魏潰的胸前。從魏潰最開始的架勢中,厲鐸就能看出來,魏潰沒有練過武術,全憑天生渾力在亂打,他想讓面前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看清楚力量和技藝的差別。

每一槍都恰到好處地抵在自己胸前,又不傷及自己,魏潰已經知道二人之間的差距大概是大人戲耍兒童一般,但他還是想試一試。

魏潰轉而用肩頭強行頂住這一槍,任憑槍頭貫穿自己的肩膀,然後右手鐵戟也學著厲鐸的槍法一般直撲他的喉嚨。在厲鐸眼中,魏潰的這一招也是毫無內涵可言,不過是東施效顰,學著自己的招式罷了,卻使得不倫不類。

就在厲鐸想輕鬆撥開魏潰送過來的這一戟時,他卻感覺到了異樣,隨即冷汗便流了下來。魏潰的這一戟勢大力沉,可是究竟有多沉?

厲鐸的體魄也是相當出色的,膘肥體壯自然是有一把力氣,可是槍戟相交的一瞬間,他只覺得自己的手臂發麻——在純力量的交鋒上,他竟然奈何不得這個山野村夫?

戟鋒懸停在了厲鐸的胸前,雖然魏潰也為此付出了被銀槍連戳兩下肩膀的代價,自己也拿不穩手中的鐵戟了。

“一比七。”魏潰呲著一嘴大白牙,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一比七,厲鐸之前用橫槍在胸的方式連著戲耍了魏潰七次,這也意味著他有七次機會可以重傷甚至殺死魏潰,魏潰則也學著這種方式扳回一城。

厲鐸冷哼一聲,“一比八。”

不知什麼時候,那杆銀槍如同毒蛇一般又攀附到了魏潰的胸前,這一次厲鐸的槍尖刺破了魏潰的面板,留下一個細小的傷口。

他是想讓魏潰知難而退——自己之前何止是有七次機會可以殺他?自己想殺他簡直不費吹灰之力,隨時隨地隨手一擊便是了。

但是魏潰並不這麼想,他覺得厲鐸急了,或者說是有點惱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