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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會兒功夫,懿太妃說,“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吧。”布泰執意挽留懿太妃留宿宮中,於是烏雲珠和博果兒便起身告退了。走出慈寧宮的時候,烏雲珠深吸了一口氣,博果兒看在眼裡,“沒事兒,你沒看出來嗎?皇額娘對你滿意著呢!”烏雲珠張開嘴,欲言又止,搖了搖頭,博果兒把耳朵湊過去,烏雲珠低聲說,“爺,我不是怕太后,我是有些不喜歡這宮殿,那麼大那麼空,卻讓人覺得憋得慌,憋得喘不過來氣。”博果兒眯著眼睛笑了,他趴到烏雲珠耳邊說,“不怕,咱不住這兒,咱家去,啊。”
這時,慈寧宮前空曠的場地上遠遠傳來不陰不陽的聲音,“皇上駕到……”,烏雲珠和博果兒連忙跪下,不多時,福臨走到了他們的面前,他看見弟弟就把他扶了起來,“剛給額娘請了安?”“是啊,皇兄。”“恩,你們回去吧,成了親就是大人了,凡事多上點兒心。”說著,福臨掃了一眼低著頭,跪在地上的烏雲珠,“扶她起來吧,都是自家人。”
跪在地上的烏雲珠,自始至終徇著禮,將頭深深埋下。從頭到尾,她只看見了順治帝鑲著金邊的龍靴,在正午的日頭下閃著刺眼的光芒,龍袍的一角被晚春的暖風輕輕掀起。當丈夫把她扶起來的時候,她抬起頭,卻發現那個穿著龍袍龍靴的人已經轉過身去,漸行漸遠,只留下一個和太陽一樣耀眼的金黃色背影。幾年來,董離在心裡夢裡,揣度描摹了千萬遍的那張臉,雖然近在咫尺,卻還是沒能讓她如願。就看一眼,看一眼後,就不覺得好奇,不惦記了,怎麼一眼都不行呢?烏雲珠心裡埋怨。
福臨往前面走的時候,吳良輔笑著說,“這小兩口,真是的,剛出了慈寧宮的門就在那兒咬耳朵。”福臨聽了,皺了皺眉,他忽然間很想看看自己的弟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為什麼成了親的弟弟,一臉的喜悅滿足,掩都掩不住。想著,他把腳步放緩,片刻,又重新向前走去。他沒有回頭,他當然不會回頭,做了十幾年天子的他向來如此,克己,從不做沒道理的事,從不做不合身份的事,從不縱容自己,一個皇帝一言一行,該怎麼做,不該怎麼做,他心裡總是分得一清二楚。
這天夜裡,福臨批奏章批累了,他抓起筆不假思索的在紙上畫了一幅畫:畫裡,白色的荷花低垂著含苞待放的花蕾,在春風中搖曳;綠色的荷葉襯在下面,錯落有致,翠色慾滴。白的白,綠的綠,白的嫻靜,綠的生動,相映成趣……
第五章 平生未展眉
順治十一年六月甲戌,立科爾沁鎮國公綽爾濟女博爾濟吉特氏為皇后。庚辰,大赦天下。紫禁城,多少年來總是一個喜悅吞噬悲苦,新人淹沒舊人的地方。在這裡,大家只看到坤寧宮的天子大婚,百官朝賀,萬民歡騰。卻沒有人在意,其他宮宇中,多少女子,暗灑清淚,悔不該,當初嫁於帝王家。
一場大婚於福臨而講,又像是一次走過場,該裝的該扮的,他都一樣不落的演給旁人看。只不過,他盡的不是做一個新郎的本分,而是一個做皇帝的本分。他曾經以為,蒙古格格都會像他生母一樣端麗睿智,或是像他嫡母一樣溫良賢淑。可是他三年前掀開蓋頭卻看見了一個無知驕橫的少女,她時常無理取鬧,他不喜爭辯吵嚷,她鬧,他忍,忍來忍去,忍到忍無可忍的時候,他就不再是一個丈夫了,而是一個皇帝,這世上只有丈夫忍受妻子的,卻沒有皇帝忍受子民的。所以,他廢了她。三年後,如果說他還對蒙古格格抱著一絲幻想的話,那麼掀開蓋頭,他卻看見了一個怯懦蒼白的女子,面對著這樣一個女人,他甚至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過,去做一個丈夫。
也許沒有人告訴過福臨,當年布泰剛嫁給皇太極的時候,是如何的冥頑不化,無知猛撞;當年哲哲嫁給皇太極的時候,是怎樣的軟弱無能,拙於言辭。只是,福臨他坐擁中原萬里河山,他胸中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