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敬重的人不過二三,而先生就是其中之一。三年前,先生隻身前往西域蒲扈部,不費一兵一卒,招降其皈依我大鄭。二哥每提及此事,便對先生讚不絕口,嘆道:‘先生真大丈夫也’。文淵本來不服,但自從兩年前於宮中聽先生講授《論語》半月,方知先生之才德,世所罕見。”

莊嚴頭一回聽說這些往事,甚是震驚,睜大眼睛盯著他直看。難怪李文淵對他如此禮遇,原來他還有如此功績。看他年紀也不過二十二三歲,三年前也方是弱冠之年,如此孱弱的少年竟一人深入到西北民風粗獷、殘忍好殺的蒲扈部,但是這份膽識已讓人折服。

“都是陳年舊事了,七皇子還提它作什。陸某身為鄭國子民,理當為國效力。只是陸某身體所限,大部分時間都蝸居在益州,於京城之事所知不多,肅王爺對陸某的讚語,真是受之有愧啊。”嘴裡說著受之有愧之類的話,臉上卻不見任何誠惶誠恐的表情,莊嚴在一旁暗自好笑。

李文淵自然也有所察覺,又繼續說道:“文淵本與二哥約好了在這裡聚一聚,沒想到竟能遇到陸先生。一會兒二哥到了,定會大喜,二哥一向仰慕先生才華,只可惜朝中事務繁多,難得有時間親自上門請教。今日有緣,定要把酒言談,不醉不歸。”

陸子澹婉言道:“肅王爺日理萬機,公事繁忙,哪像陸某遊蕩慵懶,無所適事,只怕會叨擾了三位叨敘家常。再說陸某體弱身殘,不可飲酒,怕會掃了肅王的興。”

“先生說的是哪裡話,二哥若知道現在在此,再重要的事情也會放下。先生不能喝酒,那我們就以茶替代。上次二哥在這裡存了罐好茶葉,正是益州所產,先生一定喜歡。”李文淵說著話,雙眼不停地朝門外瞧著,忽然眼睛一亮,道:“二哥來了。”

第二十八回

先是聽到一陣爽朗的大笑,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說道:“七弟,你看我今日又遇到一名壯士,正好介紹給你認識。”話未落音,一個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男子大跨步走進屋。他穿了件寶藍色的長袍,衣襟考究地繡了同色的麒麟紋,袖口處鑲嵌著深藍色的絨邊,劍眉鷹眼,比李文淵還要貴氣幾分。臉上是帶著笑,笑裡卻藏著幾分捉摸不透的意味,這便是當今鄭國皇帝的第二個兒子,肅王李文仲了。

李文仲見屋裡多了幾個人,臉上並無異色,反而笑道:“原來七弟也結識了新朋友,還不給二哥介紹介紹。”

李文淵忙笑著迎上前,道:“二哥,這位是蜀國候陸先生,您不是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與陸先生一席暢談嗎?”

李文仲訝道:“竟是陸子澹陸先生麼?請恕文仲眼拙,方才一進門,竟沒看清。”陸子澹點頭還禮,道:“見過肅王爺。”

莊嚴也老老實實地行禮,不敢怠慢。到底是與李聞持齊名的人物,她可惹不起。

李文仲看清莊嚴的相貌,眼睛一亮,大聲道:“果然是陸家的子弟,沒有一個不出色。”莊嚴淡淡一笑,謙虛道:“多謝王爺誇獎,流雲只是個下人,實在不敢當。”

李文仲觀她衣著打扮實與僕役有別,且氣質風度絲毫不遜,因而聞言不併無怠慢之色,笑道:“看小兄弟氣質出眾,絕非凡人,且又有陸先生教導左右,他日必有所成。”

莊嚴只是笑笑,心道不論李文仲人品如何,但權術的確有一套,若是普通人,被面前這位身份高貴的肅王爺如此重視,定要感動得淚流滿面,什麼結草銜環,什麼赴湯蹈火,就是不真做,也要說說的。可惜她並不是普通人,聞言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莫測高深地笑著道:“承王爺貴言。”

李文仲見她並無多話,忙掉轉話題,朝陸子澹道:“本王一直想與陸先生多親近,可惜朝中事務繁多,陸先生性子又喜靜,深居簡出,故不能償願。今日難得有緣,怎麼也得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