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查探仇人,猶如大海撈針。”

“但天下竟有這般巧事,半月之前,賭城裡有位客人輸急了,一氣之下,脫下外衣準備質押賭本,就在那傢伙卸衣的剎那,被我發現他襟角閃爍,赫然佩著一朵銀花。”

“當時我心神震撼,幾乎無法自持,卻又怕是一時眼花未曾看清,事後,即囑崔五弟暗中尾隨那人,踩探他落腳之處,結果,竟查出那傢伙匿居在西澱湖畔一座巨大莊院之內,而且,那傢伙一身武功,頗稱不弱。”

“我不動聲色,一面監視那座莊院,一面打聽那莊院主人姓名,更獲悉屋主新近將莊院賣給一個姓尤的外鄉人,那姓尤的來歷十分可疑,計中經常有武林高手出入,益增疑竇,於是,前天夜晚,我決心親往一探……”

說到這裡,駱伯傖微微一頓,、無限悲傷的又道:“探查的結果,已經不用我再贅述了,崔五弟失手被害,我也捱了一記重手,但是,咱們也傷了莊中三個人,而最重要的是,又奪得一枚銀花。”

康浩奮然道:“這麼說,那姓尤的八成就是當年殺害伯父滿門的兇手了。”

駱伯傖道:“雖不能斷言他必是元兇,至少,這姓尤的與當年行兇的人可能有某種關係,或許他們同屬於某一個秘密幫會組織,而這個幫會的人,都以銀花作為標記。”

康浩點頭道:“這就夠了,伯父請賜告那莊院所在,待小侄去會會他。”

駱伯傖沉吟道:“賢侄技出名門,武功自是去得,但咱們的身份必須隱密,縱然要去,也是等到夜晚之後,易容前往,比較妥當,而且,那莊中頗不乏高人,財好,終是雙拳難敵四手,也該事先預作安排才行。”

鬼臉書生黃石生介面道:“東家所慮極是,且待入夜,由小弟陪康賢侄同走一遭。”

駱伯傖道:“能得四弟前往,我就放心了,康賢侄師冤未雪;切忌樹敵太多,去時絕不可擅用風鈴劍。寧可忍耐待機,千萬別打草驚蛇,二十年都忍耐過去了,咱們不急在一朝一夕,這一點,務必要牢記。”

康浩少年氣傲,口雖未說,心裡已暗暗決定,只等夜晚探莊時,少不得要盡展二十年來荒山苦學絕藝,好好鬥一斗那位姓尤的神秘人物。

午後,黃石生易容更衣,改扮成一個眉須俱白的傴僂老人,康浩也化裝成粗眉大眼的中年漢子,暗藏兵刃,準備運身。

駱伯傖又特意叮囑道:“非不得已,切勿傷人,如能探悉對方來歷,務必及早抽身,不要暴露了形跡。”

黃石生躬身應諾,帶著康浩由城牆空腹甬道出了保定府。

甬道出口,是西門外一片土崗,崗頭密林掩蔽著一座頹敗的古墓,甬道出入門戶,便設在墓碑之後。

兩人跨出甬道,天色尚未傍晚,土崗上靜悄悄的,舉目四眺,崗下阡陌縱橫,炊煙裊裊,蜿蜒的山道上,積雪盈尺,闃無人蹤。

黃石生塞給康浩一隻藤籃,自己則一手拄拐,一隻手搭在康浩肩上,顫巍巍向崗下行去。

藤籃中,放著祭奠供品及殘紙剩香,使人乍看之下,必然直覺這是父子二人,剛由戚友墳前掃完絲,相偕歸去。

康浩心裡好笑,忍不住問道:“這兒又沒有第三個人,何不索性走得快些,卻這般做作則甚?”

黃石生正色道:“易容之道,並非幻術,最重要的,就在隨時牢記自己所扮身份,雖處暗室,亦不可稍懈,你別以為此地無人,待發覺有人時,再扮,就來不及了。”

康浩道:“但像這樣走法,要幾時才能走到西澱啊?”

黃石生微笑道:“儘可放心,決不會誤事就是了。”

這“父子”便邊談邊行,從土崗頂走到崗下小道,足足走了半個時辰,康浩憋得渾身難受,黃石生卻“累”得直喘氣,以袖掩口,咳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