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群相知相許,離離合合互經了幾多生死,幾多劫難,蹉跎盡了青春歲月,如今才得以聚到一起,這“分手”二字又豈能輕易出得了口。

殷梨澀然說:“你快回去吧,‘意湄苑’裡走失了女主人,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秋雨痕遲疑著又看石門,殷梨冷笑著掉頭離去。秋雨痕忙扯住她,“我不認得路,你送我回去吧。我還有很多話要對你說。”殷梨甩落她手,“說話就不必了,你若不認得回‘意湄苑’的路就一直往那邊走,路的盡頭是‘紅葉小築’,你讓紅葉娘子送你回去。”

秋雨痕怔立,月光清泠泠地照拂在她身上,萌生一種強烈的孤寂。她盯著石門,只盼那門能忽然開了,那她就可以什麼都不顧悉的投入李南群的懷裡,縱情大哭一場。可是石門始終緊閉,李南群顯然沒有感應到她的心聲。秋雨痕滿心苦澀,只得悄悄地去了。

沿著曲曲折折的小徑一直走下去,路的盡頭露出半截紅牆,想必就是“紅葉小築”了。秋雨痕想上前敲門,卻聽得有人往這邊來,來人步履甚輕卻很急促。忙向邊上避過。來人已走了來,在秋雨痕方才停步的地方也停了一停,口中輕“噫”,聲音十分熟悉。

他走近園門,在門上輕叩一下,門立即開了,迎出來的正是秋雨痕剛才所見的那名紅衣少婦。兩人乍一見面,也互不言語,十分有默契的同入“紅葉小築”,園門又緊緊地閉上了。

秋雨痕好奇,騰身躍上紅牆,貓腰緊走兩步,在瓦簷旮旯處蹲下,向院落裡張望。見來人已除下蒙面的頭罩,雖背對著秋雨痕,不辨其容,但仍可看出他是個男子。紅葉娘子滿臉堆笑,痴痴望著面前人,忽然撲倒在他懷裡。

秋雨痕忖想:“原來是男女偷情,怪不得如此鬼祟,倒是我多疑了。只是這種男女私隱的事本不該入第三人耳目,我既無意撞見,若再他們發現,雙方豈不難堪,還是快快走開為是。”想以原法退出,誰知心慌意亂,地形不熟,未走出幾步,足下一滑,雖馬上立穩身形,但已將腳下一片瓦踏碎。碎瓦聲在夜裡聽來顯得格外清脆響亮,休說院裡的那對男女,就連秋雨痕自己也嚇了一大跳。

紅葉娘子如聞晴天霹靂,閉了眼睛不敢張開,只是顫聲問:“是主公嗎?”男子倒顯鎮靜,回頭望了一眼,黑夜背光處瞧不見秋雨痕的臉,只看到她風中微揚的髮絲。他道:“只是個年青姑娘罷了。”秋雨痕卻覷他真切,“啊”一下叫出聲來。男子疑惑地又看她一眼,猝起出手。秋雨痕驚疑之下竟忘了閃避,一招下即被扣住脈門,失了先機。驚怒交加,剛要放聲高叫,園外已是步履紛雜,不知有多少人擁向“紅葉小築”來。

紅葉娘子臉色霎白,顯見惶恐之極,只是將求救的眼神投向秋雨痕及那男子。秋雨痕也恨恨地瞪著挾持她的人,他是凌鋒傲。

腳步聲已停在園門口了。凌鋒傲見無處可避,拉著秋雨痕退到屋裡。房門還來不及掩好,紅葉小築外的人已迫不及待地破門而入了。

搶先進來的人是江念奴,跟隨在她身後的是紫竹娘子,一迎上江念奴冰冷的眼眸,紅葉娘子就開始心裡發毛。她強持鎮定的迎上去,問:“夜深人靜,聖女帶人闖入紅葉小築,不知所為何來?”

江念奴撇嘴,說:“夜深人靜,才特意來瞧瞧紅葉小築裡可有與娘子私語的貴客。”紅葉娘子的臉一陣發青。紫竹娘子陪笑說:“主公閉關練功,紅葉娘子身邊哪有相私語的人?”使一眼色於紅葉娘子,道:“有人闖入聖尊宮了,是往這邊來的,你可看見?”紅葉娘子道:“我一直在園裡,並未見外人。”江念奴譏誚著悠悠道:“夜深人靜,卻花好月圓。紅葉娘子深更半夜才新妝初理,不知何故?”紅葉娘子也冷冷道:“春閨寂寞,夜半理妝只為自憐罷了。”

外面的人言語針鋒相對,屋內凌鋒傲神情凝重。秋雨痕冷冷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