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激烈,宋初一顯得如一灘死水,“閣下何出此言?何以證明?”

那人見宋初一不承認,冷哼一聲,旋即大聲道,“有博弈社中流傳,宋懷瑾曾在衛國酒館中言道:平生最大興趣就是滅人國!此話可是從你口出?”

“懷瑾在衛國,已經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既然早有此言,博弈社為何到今日才流傳出來?”宋初一不答反問,她冷笑一聲,“懷瑾的滅國論也早已寫就,為何偏偏待我從巴蜀歸來才半月之間傳遍山東六國?”

第237章 斷指之盟誓

“我等……”這蒼老的聲音並不是很大,卻瞬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名素袍老者拄著手杖吃力的站了起來,一邊往宋初一右邊的位置走,一邊道,“並無切實證據,證明那捲《滅國論》就是你這後生所作,但明面上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你,為天下蒼生免遭塗炭,不得不慎重,只要你敢斷指賭誓,老朽便信你。”

“相子!”樗裡疾忍不住站了起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豈能隨意毀傷,相子這個要求是否太過分了?”

“用父母所授盟誓以證自身清白,有何過分?”相子步上臺,在右邊的作為跪坐下來,“此事暫且不說,道家《滅國論》實令老夫驚豔,願以法家之學與後生辨上一辨。不知何人教出後生這等才學驚豔的道家子弟?”

他頓了一下,微微一笑,轉向南面次席一襲青衣的中年人,“莊子?”

莊子居然在場!他不是最厭煩參加這種聚會?

宋初一心中一跳,放在腿側的手微微收緊,她已經知道這世界不是自己原來的世界,可以說,師門問題是她最大的致命漏洞,今日她處於被質疑的被動位置,如果非要逼著說出個一二三……在座的可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莊子目光落在宋初一被黑綢帶遮去一半的面上,想起在蜀國她講的那個“夢蝶”,轉眼看了相子一眼,“且看輸贏吧。”

“怎麼,莊子不是淡薄紅塵?卻還在意輸贏?”相子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莊子閒閒的抄起手,微挑起唇角,“有無之相生,難易之相成,長短之相形,高下之相傾,音聲之相和,前後之相隨。道家說的是天道恆平。相子不懂道。不如與我先逍遙山水幾日。感悟一番,何故與後生較勁?”

這番話卻是一點也沒有給相子留情面!

世人只道莊子逍遙不問俗事,卻鮮知他其實是一把隱鋒芒的利刃,一張利口從不顧人情世故,能說什麼中聽的話?

“老朽的確不懂。”相子聲音絲毫不怒,但眼神似要在莊子身上剜兩個洞。“不過難得看到一個順眼的道家人,自要討教一番。”

言下之意,就是看著莊子特別不順眼。

“那請便就是了。”莊子淡然一笑。

言語佔了上風,可是相子卻皺了皺眉。''這才發覺自己被下了套,方才問題竟是被莊子輕鬆繞開。眼下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就不好再繼續盤問。

宋初一轉身向右,微微躬身施禮,“請前輩指教。”

“既是辯論就不分學道先後。”相子微微拱手,開始發問,“你在《滅國論》中言。人有欲,故而生出時間萬種惡,主張以道家無為之說使人淡薄,豈非變相的滅欲?豈非有失人倫之道?”

如今主流學派中,都有談到人之“欲”,對於不好的,多是主張用各種辦法加以約束,卻沒有任何一家是宣揚滅掉人之的。

相子並非無緣故的跳出來出風頭,而是要為逐漸衰落的法家扳回局面。

當世。之所以有百家爭鳴的局面,是因為各家都想證明自己的學說才是最合時的、最實用的,所以相子作為發問一方,主要是抓住《滅國論》中的漏洞進行抨擊,證明《滅國論》根本無以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