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生活也是不曾經歷過的——脫離了冬芽、脫離了師恩,甚至他所要求的,是她曾經偷偷奢望過的。

從小看著冬芽像個發光體,讓每個人不由自主的接近,她很羨慕;但因為自己個性上的沉默,始終不敢做過分的想望。沒有人知道,當冬芽交到朋友時,她有多高興及……想要。

想要一個人理解她,想要一個人無視她的手藝而喜歡她,想要一個人能夠靜靜的陪著她,能聊能哭能笑,不必讓她獨自揹負這麼重的包袱。如今才發現這種想要的物件叫朋友。

而現在,他算是她第一個朋友了,即使她覺得有些惶恐、有些尷尬,但仍然是她生命裡曾有過的一個寶貴記憶。

“陪我走走吧。”他開口,目光注視她的臉。

“嗯。”他說什麼,她就做什麼,餘恩上前一步,完全縮短彼此間的距離。

忽地,她眼角瞄到他掌裡的耳飾,正要伸手去拿回,他卻神色自若的將耳飾放進懷裡,彷佛沒有注意到她的舉動。

她的臉微微臉熱,不敢開口討回,只得跟著他緩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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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中若有師父,就該聽從他的遺命,自行了斷,以報師恩。”

不,不!不要!師恩她還了十多年,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她的命?

“你與冬芽兒並非親生姐妹,難保你不會有貳心,有了食記。你已無用還留你下來阻礙冬芽兒嗎?”

不要啊,她從來就沒有貳心,如果要她選擇,她寧當平凡女子,不碰廚技啊!

“死吧你。”

“不!”餘恩驚叫,欲避迎面手刀,一個轉身連同棉被滾下去。

她倏地張開眼,喘息的瞪視四周。“哪……哪兒……”這是哪兒……是聶府!

忍不住的捏了下臉頰。真是聶府嗎?她汗流滿身,以為聶府只是夢裡想望,現在她仍然在夢裡,等醒了,大師兄就等著痛下殺手。

她遲緩費力地從棉被裡掙脫,肩口還有些痛,提醒她已從鬼門關繞回。寧願永遠痛著,讓她每當夢醒時,知道聶府是真實的,聶七也是真實的,不是虛幻、不是假象。

外頭天色蒙亮,這時候她通常已上街賣粥,如今……她甩了甩頭,換上深藍的衫裙。

門輕輕推開——

“小姐醒啦?今兒個真早。”懷安笑著端進水盆來。

“今天……”好像缺了什麼,讓她心神不寧,惡夢連連。“啊,對了,怎麼沒有誦經聲?”

“誦經聲?小姐也覺得七爺的誦經吵人嗎?”懷安吐了吐舌。“這是七爺的習慣,小姐就多擔待點吧。”

“我一點也不覺得吵人,如果沒有它,我還無法睡著呢。”餘恩擦了擦冒著冷汗的臉後,苦笑。“別再叫我小姐了,我不過暫居聶府,不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子女,你叫我餘恩就好了。”聶府裡連丫鬟也是美的,教人好生羨慕。

“那怎麼成?你是七爺的貴客,主子們都要我好好侍候小姐呢。”

“主子們?”

“是啊,目前往宅子裡的主子除了三爺外,其他主子都跟我提過呢。”懷安彷佛與有榮焉地說道:“七爺就更不必說了。您是七爺的朋友,他要奴婢多注意點,防你因肩傷而生起病來。十二少見了我,也要我說笑話逗你笑;四爺是要我等你有心情時,帶你在府裡逛逛。”

餘恩有寵若驚。“我與他們並不深識啊……”聶府的人真奇怪,怎麼與她所遇之人大不相同呢?

推開了房門,見到歐陽在外頭等著。

她向他點了點頭。“請問,今兒個七爺是要下棋或是聊天呢?”每日一早,歐陽都會先來此候著等她,告訴她今日要做些什麼。

歐陽露齒而笑,拱了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