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作的臉上褪去,那塊紅胎記越發醒目了;他薄薄的嘴唇抖動著,似乎著急想說什麼,可越急越說不出,越說不出臉色越難看,終於這胎記男忍無可忍的一扭頭,拋下我們三個就走。

耳邊突然炸響起一陣“豪氣干雲”的笑聲,震得我和冰鰭都忍不住皺起眉頭。附近站著兩位運木料的工匠,發出這恐怖聲響的是其中一位粗眉毛的大塊頭,他的體格比高壯的醍醐還要大出兩圈多。這位木匠師傅輕鬆的扛著數倍於別人的木料,朝我們大吼著:“你不知道嗎?遲藍他就是和‘那種東西’做了交易,才換得今天的啊!”看來我的話連他也聽見了。

另一位木匠忙不迭的抗議起來:“即使是木工頭也不能說大將作的壞話!”這句話讓我和冰鰭齊刷刷的轉過視線——剛剛就覺得這人哪裡有些不對勁了,原以為是腰顯得格外纖細的關係,聽話音才知道緣故——那分明是嬌美的“女人”的聲音!

雖然剪短了頭髮,一樣是工匠打扮,但那粗重的工作服也掩飾不住這女孩成熟的身材,再加上姣好的面孔,以及毫不做作的明媚表情,我和冰鰭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真是想不到,我們只是路過就被那位古板的大將作發火質問了,可“她”卻可以在這裡打工!

恐怕是因為這活力十足的女孩運的木料,連他自己也扛不動的關係吧,冰鰭有些不樂意了:“這裡不是明明有女人嗎?”

木匠女孩立刻臉紅了,看起來不像是害羞,倒是興高采烈的樣子:“是方丈能寂師父說我可以加入的!一開始大將作也不答應,說規矩是女人不能幹這一行的!不過能寂師父說眾生平等,如果因為對方是女性就不接納她的誠心,就不算眾生平等了!追著大將作跑了這麼多年,我終於可以參加進來了!”

“大將作是在拼命差遣你好讓你知難而退啊,我在他手下當小工時就嘗夠這種苦頭了!”木工頭這巨漢故意擺出一副惹人發笑的傷感表情,呼喚著木匠女孩的名字,“小舞啊,你還不知道這男人的真面目吧!那就要從這寺廟的典故說起了——”

雖然我們幾個都擺出不感興趣的樣子,木工頭還是用他天生的大嗓門強行講開了:說是砂想寺的藏經樓裡原本住著一條千年白蛇,因為日日與經卷做伴,天天聽見梵唄的關係,終於修得人身化作美女。因為聽慣了唸經,她只知道去糾纏和尚,害死了許多道行不深的傢伙。一天廟裡來了一位年輕的主持,蛇妖還是故技重施,沒想到年輕主持心深意定,把蛇妖騙到了藏經樓外的大鐘下,趁機砍斷繩結罩住她,一把火掃除了這妖孽。以後蛇妖的冤魂便在藏經樓上徘徊不去,傳說誰和她相好的話,她就會給他實現自己野心的力量,但代價是那個人一生中最珍貴的東西……

“你們知道二十年前,讓遲藍成名的那項工程是什麼嗎?”說到這裡,木工頭突然岔開話題賣了個關子,可大家完全沒有買他的賬。“這個……前面那部分聽起來怎麼這麼耳熟啊?”醍醐用頭巾胡亂地擦著脖子上的汗,露出白亮的犬齒。木工頭再次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被你發現啦!前面那部分是我昨晚從網上下的……”

恍然大悟的醍醐頓時興奮起來:“哦!就是那片子!有個女優……”說到這裡,他和木工頭突然打住,有些尷尬的瞅了瞅我和女木匠小舞。“太過分了……”小舞的臉色不知什麼時候陰沉了下來,她壓低聲音,竟然連眼圈都紅了。木工頭他們這下可慌了,一迭聲道歉,可小舞的臉色完全沒有緩和:“太過分了……原來大將作二十年前就已經主持工程了!”

小舞不說我還不覺得奇怪呢——那個胎記臉大將作雖然古板,可看起來卻相當年輕,雖然在這一行不乏十五六歲就走上第一線的從業者,可這位遲藍師匠再怎麼看也絕對不會超過三十歲的樣子,居然二十年前就已經在主持工程了!

“原來是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