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你分擔些。”

章家接連有人病倒,幹活的人就只剩下陳氏與明鸞,明鸞年紀又小,只能做些洗洗涮涮、打掃燒火的輕省活,加上她心有顧慮,凡是要接近病人的活都儘量避開,所以從煮食、劈柴、打水到晾衣,全都是陳氏一人包了。明鸞從早到晚忙個不停,對此早有意見,章寂年紀大又是長輩就算了,章放要照顧兒女,章敞最閒,又是男人,居然不幫忙,真叫人看不起!沒想到他今天居然改了態度。

對於章敞的改變,陳氏自然是感動不已的,還再三勸他不必動手,但章敞堅持,最後只好讓了步,同意讓章敞幫忙熬藥,但其他活一概不能沾手。

明鸞無語地看著這對夫妻的互動,無意瞥見謝姨娘幽幽地望著他們,眼中滿是怨恨,便罵了一句:“看什麼看?還不快把騏哥兒的衣裳拿出來?!”

謝姨娘默默地照做了,明鸞沒有沾手,只是尋了個破了底的木盆丟過去讓她盛了,沒想到謝姨娘有氣無力地,衣裳沒丟準,掉了一件出來。

陳氏見狀便責怪明鸞:“還不快揀起來?”

明鸞怎麼敢揀?那可是正兒八經病人穿過的衣裳!便尋了根木棍來挑著丟進木盆裡,再拿木棍捅著盆走,無意中掃視一眼,發現當中有件衣裳很眼熟,用棍子挑起瞧了瞧,回頭望陳氏:“母親,你瞧這個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陳氏看了看,有些遲疑:“顏色質地倒是見過的,但這衣裳卻沒有……”頓了頓,滿面訝色:“這不是……在池州時拿錯了的那件衣裳麼?這是沈家的啊,怎麼會在這裡?”

“沈家的?”章敞飛快地望向謝姨娘,語氣中帶了怒氣,“怎麼回事?你居然拿了沈家的衣裳?!”

“那……那是沈家跟二奶奶三奶奶爭搶,卻沒爭到的……”謝姨娘結巴起來,“怎麼會是沈家的衣裳呢?”

“這確實是沈家的衣裳!”陳氏忙道,“原是送錯到父親那裡去的,我跟家裡每個人都問過了,確認不是咱們家的東西,沈家姑娘找來說是他們家的,我便把衣裳還給她,只是二嫂惱了沈家,把她氣走了,卻沒打算留下這個。一件衣裳罷了,又算得了什麼?二嫂後來消了氣走了,我便把衣裳留在原地,示意沈家姑娘過來拿——怎麼?她沒拿走?還是謝姨娘中途截了去?”

謝姨娘慌忙道:“奴婢不知道那是沈家的東西,只想著天氣漸漸涼了,騏哥兒衣裳不夠,既然這件袍子沒主兒,還不如給騏哥兒用……”她臉色漸漸發白,“沈家……不是有天花病人麼……”

明鸞瞪著她道:“就是因為沈家有天花病人,那天的袍子又象是少年穿的,我們才不要的。拿了天花病人的衣服給騏哥兒穿,不得病才奇怪呢!你還有臉說是我母親害的!”

謝姨娘悔恨難當,撲到文騏身上大哭,章敞又氣又恨,摔手出去了。

陳氏默默地拉了明鸞一把,將那木盆衣裳帶出屋外,又看向鄰屋。明鸞警惕地問:“母親想幹什麼?”

陳氏嘆道:“這幾日,你大伯孃病著,家裡竟無人願意前去照料,就連看大夫,也是排在最後,雖說她往日行事有些不妥之處,可想起她從前得家人愛戴,如今卻連你祖父都冷著她……”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她自找的,你又何必可憐她?”明鸞看著鄰屋的窗臺,從那裡可以隱約看見沈氏悽悽涼涼地躺在床上接受大夫看診的模樣,可她病成這樣,還不安份,白天聽說陳家有人來,便掙扎著跑到窗邊追問朝中的最新訊息,眼下大夫來了,又追問自己究竟病了幾日,是否身上早就過了病氣,只是暫時潛伏,是否有可能在短暫的接觸中傳給他人,云云。

看著大夫診治完畢,輕輕掙開她拽住自己袖口的手,皺著眉頭走出了房間,明鸞露出了一個冷笑。

第四十四章 醫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