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狠了,她訕笑道,“我腹中墨水也沒幾兩,教不了你……”何止是教不了,她連字都不認得幾個,“要不這樣,我書房裡的書你隨意拿去看,讓我做先生就免了。”

胭脂垂眸想了片刻,“謝表小姐。”

翌日正午,車子終於是進了皇城。滿目熟悉的街道裝飾,連小吃的味道也令人覺得分外親切,外頭雖好,但也比不過這番平凡光景。

下了馬車,宋夫人聽聞蘇洛心回來,快步走了出來,在前院見她拐著腳走路,又氣又心疼,“你這孩子,日後再不許你出門,若非要出,也得尋個百十人盯著你,免得又出什麼差池。”

蘇洛心見她不先問自己的傷因何而來,已知曉定是連肅已將她在邊城之事先遣人來說了,忙嬉笑著臉,“姨母,心兒很乖啦,就只是給姨父添了一點點,一點點麻煩。”

宋夫人擺手道,“罷了罷了,你莫要以為姨母不知你受了什麼委屈,傷還未好吧,先進去歇著,等休息好了我尋個大夫來。”

“還是姨母最疼心兒了。”

那頭熱熱鬧鬧,胭脂這邊無人搭理,甚是孤寂的站著。等他們前頭的人散了,她才一人回了房。簡單收拾了下被褥,去澡房衝了身子,回來便睡下了。

傍晚,外頭做事的丫鬟回來,還在門外已閒話道,“聽說胭脂隨表小姐回來了。”

“可不是,也不知現在是不是又鑽二少爺房裡去了。”

“隔個千里都要跑去邊城,更何況現在不過百米。當真是不要臉,二少爺總有一日要厭煩她。”

幾人聲調譏諷,進了房內,卻見胭脂在床上半坐,半攏著被子盯著門外,目光正對上,生生被那冷戾的眸子盯出冷汗來。胭脂冷笑道,“我一個婢女,敢撇下府裡的事獨自跑出去麼?厭不厭煩,是少爺的事,我要不要臉,也是我自個的事,除非有一日,這臉皮長在你們臉上,再隨意撕扯不急。”

幾人都被她唬住了,不敢多言,僵了一會便紛紛尋藉口走了。

胭脂逞了一時之氣,冷靜下來,卻又覺得不值得如此跟她們鬧翻臉。但她也是個有臉有皮的人,被人這般詆譭,無論如何也是忍不了的。

“胭脂。”

聽見碧落的聲音,抬頭見了她,眼裡的愉悅真切近人,不似那些虛偽之人。心中壓了數十日的委屈,瞬間翻湧。

碧落見她落淚,忙問道,“哭什麼?誰欺負你了?”

胭脂搖搖頭,喉中澀的發痛,抹了淚道,“累得慌。”

碧落笑著給她揉肩,“舒服些沒?”

“不礙事。”

“方才見著少爺了,知道表小姐回了城,問我你回來沒,我今日回了家,不知曉。說是若見了你,讓你去書房。”碧落又低聲道,“少爺回來後,每日早起去宮裡,日落才回來,也不知道在商議什麼大事。”

胭脂說道,“我們做好下人的本份就好,主子們的事,別胡亂猜。”

“好奇嘛。”

胭脂束起髮髻,將那碧玉簪子放進梳妝盒中,取了一隻珠花簪插入發中。到了書房,敲門的手竟有些遲疑,她如今只是想到連梟的臉,就氣的難受,痛的發抖。

連梟見了胭脂,問道,“傷可全好了?”

“全好了。”

見她站在書桌前不動,他伸手道,“過來。”

胭脂低眉走到他一側,被他攬入懷中,一記長吻依舊溫熱,心卻痛的更甚。見她神情木然,連梟沉思片刻,說道,“那日有急事要上奏朝廷,因此未等你甦醒,便騎快馬返回皇城。”

她微微握緊了拳,“少爺不必跟奴婢解釋。”

連梟蹙眉看她,握住她的下巴道,“那為何皺著眉頭?”目光落在她的頭上,又問她,“那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