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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的遺孤,這是陳氏一族最後的男丁了,當初被陳輔帶走後就失去訊息,一直想再見一面。這一日偶然看到陳靖仇,覺得他長得有點像妻子的相貌,因此前來搭訕,本來也沒指望有這麼巧,真會碰到陳靖仇,誰知無巧不成書,這個化名陸仲愷的少年居然真是他們一直都在尋找的陳叔嶽之子。
聽姑母說了此事的前因後果,陳靖仇半晌無語。楊素這人,他聽師父說過很多次。楊素和宇文拓師徒是師父恨不得食肉寢皮的仇人,在陳靖仇心裡,楊素是勢不兩立的仇敵,怎麼也沒想到他除了殘忍之外,也會有慈悲心。對自己而言,楊素殺人如麻,無惡不作,是殺父的仇人;可是對姑母和姑父來說,楊素又是成全他夫妻二人團聚的恩人,那麼對自己其實也有恩。恩與仇交織在一起,他從不曾想過,一時間竟茫然不知所措。
徐德言見他沉默不語,小聲道:“靖仇,稷業公還在吧?”
陳靖仇點了點頭道:“他就在江都,現在在客棧。姑父,你要去看看他嗎?”
徐德言長嘆一聲:“不必了,稷業公的性子我也明白,他是絕對不會原諒我的。”
在與妻子重逢之前,徐德言對楊素亦是痛恨至極,但與妻子相會之後,對楊素的恨意不知不覺便淡了許多,以至那次食言未與陳輔聯絡。在陳輔心中,定然以為自己出了意外,已經死了。若知自己竟會為了感激楊素之恩而放棄了復國之念,陳輔只怕會先殺了自己這個“忘恩負義”之徒。他看了看陳靖仇,低聲道:“靖仇,有些事,終究不是黑白分明的。稷業公百折不撓,我向來敬佩,但我實是無臉再去見他,還請你不要對他說起我來。”
陳靖仇一怔,道:“你做了什麼?”
徐德言苦笑道:“當初我去京城,本是與稷業公會面,商量復國之事。結果我遇到你姑母后食言了,你師父險些被隋人捉住。若他知道我還在世,一定會怪我膽怯。”
徐德言心知陳靖仇自幼便受陳輔教誨,一定會覺得自己貪生怕死。其實他有時也在悔恨自己的膽怯,但他實在已對大陳復國失去了信心。隋朝建立已久,雖然現在亂象漸顯,但自隋朝立國這些年來,天下承平,百姓漸漸安居樂業,就算是這南陳名都江都郡,百姓也久不思陳,根本沒人再想復興陳朝了。陳輔再努力,最終竹籃打水,只是徒勞而已。但要他向陳靖仇直說復國已經不可能,這話他倒也說不出口,只是搖了搖頭道:“唉。靖仇,對天下人來說,太平才是衷心所願,別的,終究只是虛妄。”
陳靖仇說不出話來。師父說復興大陳是唯一的目標,不惜天下捲入刀兵之災;張烈也說為了天下太平,有能者就先要舉兵重整河山,而姑父卻說,天下太平才是最好的。師父有宰輔之才,張烈更是雄才大略,姑父現在卻只是一個普通百姓,但陳靖仇心底,竟似更認同姑父一些。可是師父的話在他腦海中迴旋不去,他只覺頭痛欲裂,一時覺得天下太平確實是人心所向,管他是大陳還是大隋,一時又覺得自己身負國仇家恨,這責任終不能隨意拋卻。他實在想不出哪一邊才是對的,一張臉漸漸漲紅,忽地向徐夫人跪下磕了個頭,道:“姑母,我就先走了,以後有空再來看望您。”
徐德言見他只向姑母告辭,言辭中卻不涉及自己,知他心中交戰,不由暗自苦笑。陳靖仇生怕徐夫人出言挽留,轉身便走,拓跋玉兒見他走得這麼快,連桌上的笛子也沒拿,忙抓起陳靖仇的笛子向徐夫人行了一禮道:“夫人,我也走了。”一邊道:“阿仇!阿仇!”追了出去。
看著陳靖仇的背影,徐夫人心裡微微一痛。徐德言見妻子臉色有點不好,過來挽住她的手道:“阿貞,都怪我累了你,害得他都不想待在這兒了。”
徐夫人看了丈夫一眼,低聲道:“德言,這不怪你,你沒有錯。”
這個侄兒她只是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