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證?還是物證?你是能將宮裡的穩婆尋一個過來作證,還是能得到皇貴妃親筆批示的字條?”

裴舒芬窒了窒,嘀咕道:“雖然沒有明證,可是有反證。”

“反證?”楚華謹眉頭皺了起來。

“我們找不到穩婆,不是我們沒本事,而是這些人都不在了。——侯爺想一想,為何這些人不在了?不就是被殺人滅口了”裴舒芬說得有些激動起來。覺得這樣明明白白的證據,這些人怎麼就看不出來呢?

楚華謹卻趕緊打斷她的話,站起身呵斥道:“胡說八道什麼殺人滅口——那些人服侍皇后娘娘不利,讓娘娘小產滑胎又送了命,理當賠命。聖上處置他們,就是為皇后娘娘出氣。”又拿指頭對著裴舒芬點了點,道:“你可要記著,你是我寧遠侯的夫人,你的一言一行,人家都看在眼裡。別就記著自作聰明,一葉障目,到時候惹禍上身,可別怪我”說著,大步走了出去。

裴舒芬不甘心地追了出去,問道:“這麼晚了,侯爺去哪裡?”

楚華謹頭也不回地道:“我去外院,尋單先生商議些事情。”

裴舒芬咬著下唇,看著楚華謹的背影消失在中瀾院的院門外面,恨恨地踹了一腳大門,回身進屋裡去了。

晚上沒有丫鬟陪夜,裴舒芬又進了自己的琅繯洞天,做了幾瓶補身子的藥出來。那多子丸她暫時用不著了。不過好在一年之後,正好是她五年之期到期的時候,也正好是出孝的時候。到時候再吃藥也不遲。

第二天又進宮去跪靈。等到晚上出宮的時候,前一日搜走她的藥瓶的差婆又滿臉堆著笑過來,將藥瓶還給了她,又轉告了聖上的旨意,讓她“下不為例”。

裴舒芬卻以為是在警告她不能再帶東西到宮裡來,當然滿口應承,格外小心了起來。

給皇后跪靈的三個月,將京城裡的高門貴婦都累得七歪八倒。好不容易結束了跪靈,皇后的棺槨也葬入了皇陵,算是了結了一樁大事。

第三卷 第十八章 正室外室 上

三個月後,皇后葬入皇陵,外命婦不用再入宮跪靈,個個都在自己府裡休養生息,連串門的都少了許多。又加上官員府上一年之內不能嫁娶,所以各家更是悠閒。

寧遠侯府裡還未除孝,京城裡別的府上卻不用再穿孝了。庶民百姓已經可以宴飲嫁娶,官員府上還要再等上九個月。

裴舒芬自從被楚華謹敲打之後,倒也老實了許多。想想自己這次也是福大命大,若是真的讓聖上知道自己給皇后吃過藥,就算不是自己藥的問題,聖上說不定都會遷怒到自己身上。

到了這個異世這麼多年,裴舒芬對於權勢的瞭解和渴望又更上一層樓。知道了什麼叫切切實實地“官大一級壓死人”,絕對不是比喻,而是寫實。

寧遠侯太夫人在床上躺了三個月,一想起老寧遠侯原來在外面養了個小的,太夫人就有流不盡的眼淚,連帶一看見府裡頭自己兒子的小妾庶子也不順眼起來。頭上本來只是斑白的頭髮,已經全白了。同三個月前看起來,簡直是判若兩人。

這當口,寧遠侯太夫人倒是又想起了楚謙益和楚謙謙。可能人在生病的時候,都容易反省自己,越發覺得自己對不起這兩個孩子,死命差了人將楚謙益和楚謙謙接了回來,說是要給老祖宗“侍疾”。

雖然楚謙益才八歲,是個男孩兒。楚謙謙才四歲,是個女孩兒。雖然寧遠侯太夫人的媳婦、兒子都不缺,而且孫子輩裡十幾歲的孫子、孫女也不少,但是老人家既然開了口讓兩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回去“侍疾”,裴家人也沒有辦法。

孝字比天大,無人敢違抗。

楚謙益和楚謙謙回了寧遠侯府,當然也沒有真的去太夫人床邊侍疾,不過是每天陪著說說話,就各自散了也沒有多獻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