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只要不嫁,也不會有人知道。

“眼睛好些麼?大夫怎麼說?會不會有遺症?”

“不要緊,只是藥毒積得多了,那些藥停用之後,不會再有事。”白岫輕聲道,貪戀她柔馥的氣息。

多好多好,他還活著,可以抱一抱可愛的燭雁,不像那天早上醒來,身畔空空,猶如一枕黃粱。也不像宮裡肅殺之夜,以為必死,此生再無相見之時。

燭雁伏在他懷裡,揪著他的衣袍繞在指間,想起今日再度登門的一干人等。大哥堅決不肯承認從前身份,終究不是辦法……唉,她哪裡有餘暇替別人操心,自己這邊還有個時家夫婿啊。

大哥的事猶無定論,她自己也是一團糟。如今定然不能嫁了,時漢庭卻固執不肯退訂,這些事一件一件麻煩難纏,到底怎麼解決才好?她不是機變多智之人,事到臨頭能心裡有數早有計較,都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她的路在哪裡?

“燭雁,我們回家罷,爹一定很惦記,盼我們回去。”

她氣苦地想,爹只會將她趕出家門,怎麼會惦著她?

“阿岫!阿岫!你到底想好沒有?不許再裝病聽到沒……”

盧射陽怒衝衝闖進門,正見擁在一起的兩人乍驚分開來,不由幾乎被自己口水嗆到,立即尷尬回身。

“啊打擾了,我什麼也沒看到……不對!阿岫,你別光顧著和燭雁妹子卿卿我我,那件事你答不答應?”

他又折回來,氣急敗壞指著白岫快要跳腳。

“我說過,我記不得了。”白岫不悅道,見燭雁取了件外衣來,便聽話地披在身上。

盧射陽手指顫了半天,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燭雁在這裡,有些話不好說。他撓了撓頭,沮喪道:“好吧,先說你們的事。聽說漢庭還沒應,這邊所有人又都攔著你走,阿岫你有什麼打算?”

“我們會回家。”白岫皺眉道,“實在有人不許,就只能想辦法出京了。”

“你不會要殺出京去吧?都是為你好的人,撕破臉多說不過去。”

盧射陽念頭一轉,笑嘻嘻地出餿主意。

“其實呢,一了百了的法子是現成的,看你會不會用而已。咳、漢庭是古板的人,只要你先下手為強,生米煮成熟飯,他不退也不成了……燭、燭雁妹子,你的眼神很可怕,我也是好心,你們這麼拖來拖去總不是辦法,我是比較站在阿岫這邊,如果他再願意給我一點點好處,我還可以幫你們想想遠走高飛雙宿雙棲的辦法……”

他越說聲音越弱,燭雁懷疑地盯了他半晌,又去盯白岫。白岫也很心虛地不敢抬頭,覺得似乎有點不妙起來。

第11章(1)

秋風輕,秋葉黃,有人很惆悵。

像他這種心地仁厚胸懷寬廣的好人,為什麼別人都全了宿願心滿意足,唯獨他仍是孤零零光桿一個,還不得不陪著某個呆瓜偷偷從京裡潛逃出關。這一路崎嶇荒涼,除了野花野草,百里十里不見人煙。

“阿岫,你不用那麼心急,聽說皇帝老爺不是讓你養好傷再說麼。”

反正他拗得要死,皇上老人家只能嘆一句‘由他去罷’,特賜烏雅回門再嫁,也不怕今後再有什麼牽扯,他何必像要被逼成親一樣偷溜出京?

唔……要是新娘是燭雁妹子,恐怕白岫別說偷溜,還會急不可待早早抬了花轎去截人,以防那丫頭偷溜才是。

“燭雁在生氣。”白岫放鬆韁繩,任馬蹄噠噠,有些低鬱地說。

“為什麼生氣?因為漢庭還是不肯退婚,還是我說了那句乾脆先下手為強,生米煮成熟飯?”盧射陽不解地問。他那天說完這句,燭雁妹子臉色依稀彷彿有些不對,瞪他的眼神如利刃飛箭,讓他很是心驚了一下子。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