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瑛朝明日出兵,整個天下,也莫敢置喙半句。

杜修站在杜祁身後,看清薄捲上的內容,不由輕吸一口氣。

“敢問大皇子,是何買賣?”杜祁默不作聲地將薄卷收下,問道。

雲沉雅輕撥茶蓋,氤氳水汽重,碧綠茶葉曲展沉浮。

“好說,這份卷宗歸南俊王,我只換兩個條件。”

“是何條件?”

“第一,南俊與我大瑛結為邦交之好,五十年內,封印聯兵之符,兩國之間,不得起干戈,不得起戰亂。凡若南俊有修復聯兵符之意,我大瑛必視為違約,即刻出兵。”

杜祁略一沉吟,答道:“好。”

“這第二嘛……”雲沉雅放下茶盞,直看入杜祁雙眼,“這份契約,非但南俊遵循,南地其他八國,也需遵循!”

此話出,在場所有人俱是一驚。

一份契約,在兩國之間生效容易。可南俊一國,如何保證其他八國也會遵守這份約定?

這第二個條件,實在有些苛刻。

杜祁眸光一緊,半晌不語。杜修緊蹙著眉頭,心裡頭,竟似有些不甘。

“荒唐!”

忽然間,有人呼喝而出。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杜涼拂袖站起,一字一句地道:“恕我直言,大皇子的條件,字字句句對我南俊不利。”

“南地九國,我南俊並非最強。若要壓制其他八國,必得藉助聯兵符之力。可你大瑛先封印南地聯兵之符,又要我南方九國一同遵循這份契約。兩個條件相悖,簡直強人所難!”

話畢,杜涼再不看雲沉雅一眼,而是走到杜祁面前,恭敬行了個大禮。

“皇上,此事皆因臣而起。是臣急功近利,一心想修復聯兵符,才傷了大皇子。皇上如何責罰,都不無不可。便是將臣押送大瑛,受千刀萬剮,臣也莫敢有半句怨言。只是,大皇子的條件,實在太過分,懇請皇上切莫答應。”

杜祁聞言,沉吟片刻。他的臉上仍舊是一份清淡從容,淡到看不出太多情緒。

端起茶盞微微呷了一口,杜祁道:“你先起來。”

杜涼垂眸,並不應答。

杜祁又看向雲沉雅:“六王所言不錯,大皇子的兩個條件,確實令朕為難。不若大皇子給個建議,我南俊一國,在聯兵符被封印之後,如何做到讓其他八國也遵循這份契約?”

薑還是老的辣,杜祁隻言片語,又將此難題拋回給雲尾巴狼。

雲沉雅笑了。

“那是你們的事,我如何得知?”

這便是大瑛的作風,仗勢欺人也罷,卑鄙無賴也罷,可那份氣勢,那份實力,睥睨神州天下,真真無人能敵。

公儀堂內,再次靜了下來。

杜祁輕而又輕地嘆了口氣。

杜涼眸色更黯。今日的談判與他所預期的相差太遠了。

其實雲沉雅早已看出,在南俊,執著於修復聯兵符的,無非是他六王爺父子二人。

杜涼本以為,今日雲沉雅會針對他,將他六王爺治罪。而自己,也早已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誰知雲沉雅竟直接甩出兩個條件,從根本上杜絕南地與大瑛抗衡的所有可能性。

想到這裡,杜涼也嘆息一聲。他默了一下,終是把話攤開了說。

“日前明荷偏苑,的確是我布的局。可大皇子棋高一著,以身犯險,二皇子又以國師身份,反將一軍。如此步步為營,臣甘拜下風。只是,當日在明荷偏苑,大皇子你暗使計謀,放走我南俊罪臣,此事,又該那什麼來做交換?”

“你南俊弄丟了人,與我何干?”過得半晌,雲沉雅慢條斯理地道,“再說了,你把話說得再開,我說我把此事忘了,你又能奈我何?”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