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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之前,朝野上下只當我是個唯唯諾諾的少年皇帝,靠嫡子身份與衛明等人的支援登上皇位,實則毫無手段,更遑論坐穩皇位;此事之後,再無人敢輕視於我,我金口玉言,一言一行具是至高王權,這個皇位,我坐穩了。
我看著眼前的奏摺。藍氏謀逆一案距今已三年,當年有藍氏旁支一十七人倉皇出逃,如今被刑部抓了回來。這一十七人到如今活著十三個,皆為男丁,最大的那個二十三歲,最小的那個十一歲。因是我的母族,且已時隔三年,刑部不知怎麼處置,故而向我請旨,討個旨意。我想了想,提起毛筆沾了硃砂,御筆硃批,在奏摺上寫了個“斬”字。
省事,方便,反正我殺了那麼多,來日下到阿鼻地獄,不多這幾人向我索命。
我把奏摺丟進批過的那一摞裡,揚一揚下巴,示意章棗繼續念。
章棗這廂念著,我左耳進右耳出,思緒已然飄到了許久許久之前。當年我為坐穩皇位,著實殺了不少人。藍氏一族之後,沒過多久,我便把目光投向了我的同胞兄弟。
古往今來,王朝覆滅不外乎這幾個原因:外戚、宦官、黨爭及兄弟鬩牆。外戚我解決了,宦官並未露頭,黨爭尚無端倪,我想,是時候敲打敲打我的兄弟們了。
真的,最開始我只想敲打敲打他們,誰叫他們一直不服我做皇帝。當年衛明護我回京的時候,他們就在朝堂之上大鬧了一場,偏要說父皇那封立太子的詔書是假的。後來幾年我手中無權,是個有名無實的皇帝,他們更是對我沒有一點尊重,年長的幾位哥哥見了我,不稱“陛下”,竟然喊我的外號!
於是我把他們叫進宮家宴,旁敲側擊。誰想到其中有兩位兄長以為我要下殺手,遂決定先下手為強,搶先一步起兵,直奔皇城。
起兵人數,連二位皇子在內,八千人。由兩位皇子府起兵,趁夜攻打皇城,兩個時辰後,被鎮壓。
我第二天醒來才知道。
這太有意思了,才八千人就要謀反!我一邊用早膳一邊聽巡城御史的奏報,笑得幾度噴飯。
就著這個由頭,我把自己的兄弟們有一個算一個,清了個乾淨。
感謝兩位皇兄,大臣們生怕被划進謀逆篡位一黨,連個屁都沒放。
我知道自己殺的人太多了,那之後到如今,對下一直懷柔。大臣們好了傷疤忘了疼,舒服日子過幾天,便把之前的種種都忘了。近年來朝廷雖然一直內憂外患不斷,然而我估摸著,只要不出什麼天災人禍餓殍千里,慶朝這輛千瘡百孔的破車,總是能走到我閉眼那一天的。
如此想想,便覺踏實許多,我既無力挽狂瀾之力,更無力挽狂瀾之心,我把沉香手串抓回手裡,突然抬頭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陛下,這一封不是普通摺子,是聽風處的密奏。”章棗手執密奏,忐忑道,“上頭問您,既已查到殷太傅的訊息,是否要繼續追查,找出殷太傅的下落?”
我沒聽懂,愣了一下。
“什麼意思?什麼叫‘已查到太傅的訊息’?”我想到了昨晚那個要挾衛明的小竹筒,“那不是拿來哄衛明的假訊息嗎?”
衛明一直不相信太傅已經死了,我也是。
他不信,多半是出於感情的緣故。畢竟那是他的愛人,兩人山盟海誓情定三生,聽說還發下過同生共死的誓言。我暗戳戳揣測過,衛明可能是害怕太傅真死了,自己為了應誓,就得立即抹脖子殉情,所以他掌權那兩年,一直沒斷了尋找太傅的下落。
我不信,則更多出自直覺。
我覺得太傅沒死,當時從樹林子裡收回的那二百來具焦屍,沒有一具是我那位文武雙全的太傅。
所以我一直叫聽風處去查,查了三年,查到如今,這是唯一一次查到了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