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那清爽簡單的院落走去。

身後的一直安靜的人忽然抓住他的衣角,夏侯凌頓步,略有疑惑地看著她,平淡地問道:“什麼事?”

月若的頭仍然很低,使得高他一截的夏侯凌只能看見她小巧的鼻子和輕抿的唇瓣。

瞥了一眼那隻拽住他衣角的青蔥玉手,正要將它們拿開。忽聽,月若細如蚊蠅的聲音傳入耳中,“別為難沈氏夫妻行嗎?我不會離開你。”柔弱的聲音更像是一種對主人的哀求。

“求我?”他的心略動,她是在求他嗎?這個倔強的女子終於肯向他低下她那高傲的頭。只是他心裡為何沒有那種征服的快感?反倒有些……悵然!

僅僅為了萍水相逢的人,她便可以放下驕傲來求他,那麼他在她的心裡到底算什麼?

月若抬起頭,看著他淡淡地卻堅定地說道:“如果你希望!”

得到她肯定的答案,驀然讓他如願以償的心更空洞了。

他的心生迷茫,他滅了她的國,毀了她的家,她都沒有求過他,如今卻甘願為兩個敵國尋常百姓對他夏侯凌卑躬屈膝,他脫口問道:“為什麼?”

各人的心思5

真的很好奇,是什麼讓她這個不攀權附勢,不畏懼死亡,漠視一切的人,甘願臣服?

月若淺淺的笑了,柔聲地回道:“不為什麼,只是想這麼做,也許你覺得不值,可我願意呢。”

她單純又直白的回答,卻讓他忽然覺得自己活得好複雜,一時無言以對。

而拉著他衣袖的月若卻又是一番感想,覺得其實就算她不說什麼,他也一定不會為難沈氏夫婦,不是因為那是他的子民的緣故,從一開始她就對他下了定論,他是個善良的人呢。

且不知為何,就這樣拉著他,在他身邊,她的心就會平靜。雖此時受制於他,心卻並不如外人看得那般委屈。正如那夜,她隨意找了個害怕被一個人野狼撕碎的理由,地將唯一一粒保命的解藥餵給他,而不是趁機將他置於死地。看著他活過來,她的心也跟著輕鬆起來。

想到此,突然,她意識到什麼,心忽地顫動,悄悄地放下他的衣袖,緩步進了小院。

看著她弱小悽苦的模樣,夏侯凌苦笑,她並不曾對他構成威脅,而堂堂魏國太子將要擁天下的人,又何苦執著於刁難一個小女人。

望著她纖弱的背影,憐憫之心油然而生,她縱然再倔強也是一個內心脆弱需要人呵護的女人。

再看一眼沈氏夫婦緊閉的房門,夏侯凌忽然笑了,他並非殘暴的魔頭,豈會濫殺無辜?沈氏夫婦得這個乾女兒,還真是賺到了。

獨自在門外沉吟了片刻,他似有所悟的抬起腳跨進去。

進了那悠閒的小院子,不去拆穿堆滿笑臉迎上來的沈氏夫婦最初的小把戲,神情坦然自若,那二人也根本不曉得他們的太子已經明瞭所有。

接下來的小半日沒有再刁難月若半分,他已經深刻的意識到折磨‘他的玩具’並不能得到想象的快感和樂趣,反而是一些無法言喻的。。。感情。。。?

是感情嗎?

就算對玩具,拿捏在手中太久,也會產生一絲情愫的,至少對此他是那麼理解的。

你會放過我嗎1

沈婦收拾了一間小屋作為月若的房間,雖然簡陋了些,但規制得有模有樣,看上去便是鐵了心要留下女兒的證明。

瞥了那名為‘月若的新房間’的屋子,夏侯凌未發表意見,更沒有說什麼時候要離開之類的話,弄得沈氏夫妻心裡焦躁不已又不敢表現出來。

新認的乾女兒淡定極了,脖子上的殷紅的吻痕清晰可見,不知道和太子獨處的時候發生了何事,她自己隻字不提,跟她搭話倒也笑著應和一兩句,根本看不出什麼倪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