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遭瘟疫,四鄉病死多半,所幸奴婢所在村中並不太甚,父親便攜母親與奴婢逃離家鄉欲投奔孃舅,怎奈半路被偷兒竊去財物,便一路乞討到太原孃舅家,誰料連年征戰,孃舅家已不知搬往何處。母親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喪於太原。奴婢父女別無他法便又南下至中都,欲在此地以代人書信為生,怎知父親思念亡母也去了。父母僅有奴婢一女,我奴婢怎能看父親曝屍街頭?只求賣身葬父,……今日遇到公子伸手相助,此後菁兒必誓死跟隨公子,只求公子莫要見棄。”

我看她雖說的悽苦,但卻強忍著眼淚,不想惹我不悅,便也心下敬佩了幾分。我最敬佩堅強之女子,若在現代,自然多得是,但在這西漢怕真不多。看她這般堅強倒也順了我意,不由喜歡,便欲上前拉她安慰。

誰料她見我拉扯,便生生躲開,叩頭道:“菁兒賣人不賣身,求公子成全。”

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我這身裝扮所至,剛才一直沉思並未換裝,必是引起了她的誤會,便笑道:“莫要驚慌,我與你一般是女子,只因今日出門便著了男裝,快快起來吧!”

她驚訝地看我,我笑而不語,喚小丫頭進來幫我更衣梳妝後,她面露喜色,道:“小姐換過衣裳真是天壤之別,以小姐這富貴之身,菁兒何德何能勞小姐搭救!”

我嘆道:“我原與你一般均為苦命之人,只因遇了貴人才有了今日榮華。我乃是寄住在這王府之中,你他日行事時定要有眼色,可知?你跟了我雖衣食無憂,但須得小心行事,不然我都自身難保,怕是也會連累了你!”

菁兒馬上悟明白了,道:“菁兒省得了!小姐莫要擔心,菁兒必備加小心。”

我頷首。這丫頭倒也真是聰明伶俐。

一日我陪薄姬下棋,見她魂不守舍,便問:“娘娘可是有何心事?”

薄姬嘆道:“兩月後便是先帝忌日,先帝雖未與我恩愛,但畢竟乃我夫君。我想隨恆兒一道回長安拜祭先帝。”

我驚。自劉盈登基以來,呂后的手段越來越毒辣,此時薄姬若再去長安,怕會引起呂后的不悅。原本薄姬在這代王府中呂后怕是早已忘了這號人物,但薄姬要主動出現在呂后面前,那曾經的些許不滿或一個不小心均可引來殺身之禍,沒準還會連累劉恆。但薄姬非劉恆,我不能坦誠布公地對她分析利弊,看來只能想其他辦法了。

我找了個藉口匆匆告退。據說劉恆三日後便要起程去長安,剩餘的時間已不多了,必須儘快和劉恆商量個權宜之策。

我上劉恆的書房去找他,不在,又去寢宮,丫頭說一早便出去了,最後在後花園找到他時,我已累得滿頭是汗,劉恆見我急匆匆趕來,便笑問:“又上哪裡瘋癲了?”

我看他正與幾個謀士談天說地,還悠閒地喝著茶,不覺來氣,便行禮道:“等代王實在是閒得沒事了請與如煙談些要緊事,可否賞臉?”

劉恆對一旁的謀士笑道:“瞧瞧這丫頭,脾氣越發大了,你等若無他事,便可退下了。”

謀士向我與劉恆行禮後便退下,劉恆攜我坐下笑道:“如此火急火燎的,可是有豺狼在追趕你?”

我瞪他一眼,道:“代王三日後便要上京去祭拜先帝亡靈,可曾與娘娘長談過?”

他道:“只是知會了一聲,並未長談。”

我嘆道:“代王可知娘娘亦有同行之意?”

劉恆驚道:“萬萬不可。自先帝歸天,二哥即位以來,太后手段日益殘忍,已將先帝后宮盡數囚禁,即便是僅寵幸一兩次者亦均被打入冷宮,娘若此刻去,怕有去無回。”

我嘆道:“如煙也正為此擔心。娘娘雖並不得寵於先帝,但畢竟曾是先帝后宮之人。好在代王當初帶娘娘同來代地遠離了是非。這五年呂后並未找娘娘晦氣,怕是認為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