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落地撫著白兔的頭,似要一口氣說出胸口的積鬱。“我就是笨,我就是傻嘛!學什麼忘什麼,連夫子都氣得甩本子,說什麼朽木難雕佛……

“……我又不做佛,我只是記不住他在說什麼,夫子好凶,會用竹條抽我……”想到皮肉一痛的情景,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失血過多的綠柳有些力不從心,眼皮子直往下垂地昏昏欲睡,她強打起精神不閉眼,但聽著傻子一般的喃喃自語,睫羽漸顯沉重。

就在她以為快要撐不住時,少年突然驚慌地跳離她三步,指著她受傷的左腳直打顫,似受到極大的驚嚇,面色居然比她身上的兔毛還雪白。

“血……你……你流血……”

“好……好多……好多的血,好……好可怕……我……頭昏……”多到溼了他雙足,鮮紅黏稠的甩也甩不掉。

咦,他怕血?

“我……不怕不怕……不怕血……你很疼對不對,我也疼……”有人在他面前倒下來,抱著他大喊“快跑、快跑”……

少年明明嚇得臉發白,唇上毫無血色,眼神驚懼的猛掉淚,可是一見兔足上夾了個捕獸器,仍一邊抹淚一邊靠近,試圖扳開生鏽的獸夾。

但是他還是怕血,有一下沒一下的碰觸,甚至害怕得閉上雙眼,渾身發顫地摸著兔腳和獸夾緊扣處,用力壓呀壓,幾度差點把小白兔壓死。

也不知他天生好運,或是傻人有傻福,竟然讓他扳開了,跳脫的兔子拖著後腳準備離開險境,大恩先記下,來日再報。

咚地一聲,綠柳回眸一瞧,頓時一愕,他……昏過去了。

“少爺,小少爺,你到底跑到哪裡去,快回我們一聲呀!不要再躲了,天黑了,要回去了……”

腳受傷的綠柳沒辦法走得快,她心知若被旁人瞧見幻化的樣子,肯定是當成一頓大餐,於是她低唸了幾句仙咒,化了個模樣。

一陣白煙乍起,兔身頓時消失,躺在溼冷地面的是一位十四、五歲、繫著兩條髮帶的小姑娘。

第二章

“什麼,以身相許?!”

這是她聽過最荒謬的事兒,居然要仙子下嫁人間男兒,而且還不准她有任何拒絕理由,態度強硬的一如巨石,毫無轉圜餘地。

“怎麼,嫌我們明王府的家世不夠顯赫,配不上你這個野丫頭嗎?”能入得了王爺府是她的福氣,最好識相點。

“不是的……”王爺也好,販夫走卒也罷,都不是她的良緣。

“不是就好,安分地當塵兒的妻子,我們明王爺定不會虧待你。”一入門便是自家人,自是好生照料。

“可是……”她不能嫁呀!

望著甩上的門,一身鳳冠霞帔的綠柳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鮮紅的嫁衣猶似一種諷刺,像在嘲笑她作繭自縛,自個往死路走。

原本她是打算得救後先離去,但轉念又想莫大恩惠定當圖報,既然與姐妹相約的時日尚有幾年,不妨暫且停留,看出手相救之人是否需要她的幫助。

誰知一睜開昏睡多時的雙目,面前竟立了一位風華絕代的貴夫人,自稱是明王爺的側妃,命令她必須嫁予其子為妻,以報救命之恩。

讓人錯愕的是寬敞的女眷廂房裡已備妥出嫁必備之物,珠寶首飾擺滿一桌,件件皆是極品,光彩奪目的照得滿室生輝。

相信有不少人會因此感到炫目,並羨慕她此時的處境,巴不得和她交換身分,換取眼前的榮華富貴。

但她只想感嘆人心的無知,居然用逼迫的方式促成一樁婚事,而且還加派人手重重看守,生怕行動不便的她會趁機開溜。

都怪她一時心軟,瞧見救她一命的少年似有中毒之跡,她不假思索地取出得之不易的寶珠貼於他胸前,化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