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過來,劍鞘乃是純黑色澤,上面有‘和光同塵’四個鳥蟲篆字,等到拔出一看,一股滲人的寒意竟是當即直逼而來,洞徹心扉,讓師映川猛地打了個寒顫,那劍也是純黑色,似乎漾著一層清澈的流光,如同有水波不住流淌,一層似有若無的淡淡白霧繚繞於劍身表面,居然是因為那寒氣冷得讓近遭空氣裡的水分自動凝結,生成了薄霧。師映川眼見這等神兵,不免由衷地嘆道:“好東西,果然是寶貝……”一時戀戀不捨地將這柄和光同塵放回劍託上,回首對白緣道:“師兄,咱們走罷。”

一柱香之後,當師映川在七年後的今天終於與那個雪夜撐傘的男子再次相遇的一刻,他委實說不清楚自己心中究竟是什麼感受,此時他身處的大殿就彷彿是另一個世界,是一種豁然開朗的磅礴,頭頂上方高高的殿頂覆蓋著惟妙惟肖的蓮海壁畫,恍惚間幾乎能夠聞到蓮香,令人悚然動容,有著難以名狀的美,殿中盡頭的白玉臺之上,一名男子長髮及腰,白衣如雪且有仙逸之風,外面罩著一層青色細紗,紗衣上面用銀線勾勒出淺淡的紋路,淡淡薄薄,隱隱約約,細看時才發現是鳥雀浮現,走獸奔騰。

男子背對著殿門方向,正面朝著一幅氣勢恢宏到極點的山水畫,那畫足有十餘丈長,三四丈寬,畫上萬千河山,恆原莽莽,師映川眼見此景,突然就有一瞬間的錯覺,只覺得自己彷彿變得渺小無比,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道:“……師映川,你可願拜入我門下。”與此同時,白玉臺上的男子已轉過身來。

那是七年前就已見過的一張臉,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師映川無法描述此刻的心情,他緩緩跪倒在地,深深叩首,突兀卻又無比自然,就彷彿早已演練了成千上萬次,才在今日終於因果落定。

“弟子師映川,拜見師尊。”

☆、八、山中日月長

“弟子師映川,拜見師尊。”

孩童跪於殿中,深深叩首,男子面色平淡,道:“如此,我來問你,漫漫武道之路,獨立其中,或許千辛萬苦,或許百般劫難,或許紅塵迷眼,然此等皆為阻障,統統不得掩我本心,你,可持否?”

“以絕大毅力,無窮意志,踏破種種阻礙,毫不畏懼,你,可持否?”

“生死可畏,然我心之外,別無塵垢可遮可覆,凡阻我道者,皆可殺之,你,可持否?”

男子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最後一句時,恍惚中有無盡殺氣沖天,師映川咬牙道:“……弟子都做得到。”話音方落,周圍頓時凜冽殺氣盡散,平和一片,讓人幾乎以為方才的一切都只不過是錯覺罷了,唯有背後的一片冷汗提醒著師映川那到底是真是假。

有侍女以托盤捧上茶來,師映川起身,上前取了茶盞,男子神色平靜,看著師映川一步一步走上白玉臺,師映川在男子面前跪下,雙手遞上拜師茶:“師尊。”

一隻手接過茶盞,手如修竹,赫然六指,最末的一根手指上戴著一枚黑色指環,男子飲了茶,目色淡淡:“……自此,你便是我座下弟子。”說到這裡,步下白玉臺,向殿外走去:“即日起隨我修行,三年之內,不得離大光明峰左右。”

……

山中無日月,轉眼又是春暖花開。

崖畔梨花朵朵如雪,綻放枝頭,一陣風過,就是飄飄搖搖滿天飛散,花香如海,不遠處有人揮汗連連,正演練著一套劍法。

天空中忽然出現一道白影,下一刻,一塊崖石‘砰’地重重被什麼從天而降的東西砸中,那玩意兒緊接著反彈起來,差點又砸到了不遠處練劍的身影,一時師映川挽了個劍花,收劍而立,仰面朝空中罵道:“你個混帳扁毛畜生,你等著,趕明兒我非一把火把你燎熟了,做成叫花雞下酒不可!”

天空中響起一聲清唳,未幾,一頭白雕飛了下來,通體翎白勝雪,體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