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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的張愛玲,怎樣也是掩不住這一身的貴族氣息。並且我們也不願意將張愛玲與如今浮誇淺薄、注重形式的“小資”歸為一類。張愛玲的想象力與創造力,都不能讓她作為一個庸碌的衣架子活著。
就個性而論,張愛玲倒是與今天的王菲頗為相似,個性十足,不常出現,可是一旦出現便是讓人印象深刻。最具衝擊力的,當然便是她那一身自傲的行頭。或是清朝夾襖配西式遮耳捲髮,或是旗袍外邊罩件短襖。她像極了一支迷迭香,聞過的人便是再也揮不去這道古香。
胡蘭成的侄女青雲到了80 多歲還記得張愛玲:“她人不漂亮,鞋子是半隻黑半隻黃,喜歡穿古朝衣裳,總歸跟人家兩樣子。”華裔女作家於梨華見過張愛玲,她在文章中說:“張愛玲很高,很重視儀表,頭髮梳得絲毫不亂,淺底灑著竹葉的旗袍更是典雅出色,長頸上繫了條紅絲巾,可不是胡亂搭在那裡,而是巧妙地協調衣服的色澤及頸子的細長。頭髮則微波式,及肩,由漆黑髮夾隨意綰住,托住長圓臉盤………我不認為她好看,但她的模樣確是獨一無二。”
張愛玲自小隨母親習得油畫,對色彩的敏感度奠定了她對服裝色彩的理念。她認為“色澤的調和用粗淺的看法就是‘對照’與‘和諧’兩條路子。簡單地說,對照便是紅與綠,和諧便是綠與綠。”(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可見張愛玲所謂的“奇裝異服”,卻是她自己的態度所在。這點可就和名震世界的明星LADY%GAGA 一樣了。在服裝上有一樣的才氣,不媚俗、不類同,一種近乎優雅的叛逆。一樣的大膽,著穿奇服行走江湖卻理所當然的勁頭。
每次張愛玲去拜訪蘇青的公寓都能讓整條街為之轟動。張愛玲的倩影不遠處一定跟著一群小孩邊跑邊叫,更別說廳堂深處那一些嗑瓜子的嘴要如何凹成了圓形。當《傳奇》的出版校對要張愛玲去印刷廠時,整個印刷廠便因她的到來歇了工,工人們的眼珠子轉到張愛玲這裡便也再走不了了。張愛玲滿足於此,但從不理會,自顧自地如郊外一朵盛開的玫瑰,不會因遊人的欣賞而亂了節奏,散了芳華。
張愛玲時常為女性穿著不能出眾而憤慨、遺憾,大約是在她心中總覺得,穿得平淡的女人很難能有精彩的人生吧,所以張愛玲的作品中對衣飾的描述,總與其他作家點到為止、達意即止不同。人物的衣著樣式、色彩,總能讓張愛玲滔滔不絕,彷彿衣著上就附著人的精魂。於是,一筆人性化暈出靈魂的輪廓,承載起人物命運的起承轉合。
“她穿著一件白洋紗旗袍,滾一道窄窄的花邊………深藍與白,很有點質樸的味道。她攜著一把百格子小遮陽傘。頭髮梳成千篇一律的式樣,唯恐喚起公眾的注意。”(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這是《封鎖》中呂宗楨在電車上見到的吳翠遠。純淨的色彩、保守的髮型,與這個家裡的好女兒、學校裡的好學生的角色,極為符合。
《沉香屑第一香爐》中“一個嬌小格致的西裝少婦跨出車來,一身黑,黑草帽簷下垂下綠色的面網,一亮一暗,亮的時候像一顆欲墜未墜的淚珠,暗的時候更像一粒清痣。那面網足有兩三碼長,像圍巾似的兜在肩上,飄飄浮浮。”(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張愛玲用喪氣的語言描述梁太太這個黑色調的出場,有些時髦但也有些喪失的氣味。那顆欲墜的淚珠的點綴,讓我們心頭一緊,感覺那似乎在暗暗預示這個角色在這一場中的不幸。
正如張愛玲所說,“衣服是一種需要隨身帶著的一種袖珍戲劇”。(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衣物總是赤裸地展示著主人的性格,鋪陳著人物的命運。
張愛玲的一生顛簸不停, 命運本不是可以於股掌間把玩的凡物。人力不可及的,更多是那些輕飄得無形的軌跡,她便是要把握一切能自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