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次子捷兒,捷兒已經三個月了,小臉白嫩嫩的,一雙上挑的鳳眼與盧八娘幾乎一模一樣,高高的鼻樑,小小的嘴,相貌極為俊秀,讓司馬十七郎說不出的喜愛,將旭兒一手抱著對盧八娘說:“把捷兒放在我這隻手上,我要一起抱抱兩個兒子!”

當年說什麼抱孫不抱子的人哪裡去了?盧八娘一笑,把捷兒放在他的手臂上,“捷兒特別的乖,一點也不哭鬧,就是餓了,也只是小聲地哼幾下。”

“旭兒也乖!”旭兒在一旁大聲說道。

“旭兒和捷兒都乖。”司馬十七郎坐在盧八娘身旁,在每個兒子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又轉頭親了盧八娘一下,低聲說:“王妃也很乖。”

盧八娘不敢說話,怕讓旭兒聽了去,便悄悄在下面掐了掐司馬十七郎的腿,倒惹得他更加放肆了,把頭靠在盧八孃的耳邊說:“你再掐,信不信我把兒子送出去,現在就把門關上。”

司馬十七郎一點也沒有宣揚,而是是靜悄悄地回了大營,但並沒有瞞著誰,還先去供著先皇遺詔的大殿行了禮,所以該知道的人自然會都知道的,盧八娘早聽到院子裡響起了腳步聲,寧姑姑正在與人寒喧,如果再不出去,總會讓人多想些什麼,畢竟淮北王府是這麼的狹小,而他們夫妻又是萬人矚目的中心。

於是她只得斜睨了司馬十七郎一眼,恨恨地鬆開手走了出去,笑著與走進門的司馬十郎夫妻說:“王爺回來了,正要請大家來坐坐呢。”

正說著話,司馬二十四郎和薛九娘也到了,然後陸陸續續地又來了些人,很快王府裡就坐滿了,盧八娘帶著幾個女眷坐在裡間聽外面的人說起這半年的事,慢慢有人激動起來,控制不住對朝廷不滿,“都說皇上聖明,哪裡聖明!若是真聖明,我們淮北軍打得多艱難,死了多少人他怎麼能不知道!”

司馬十七郎抬了抬手,說話的人趕緊閉了嘴,只是還不甘心,臉憋得通紅,只拿眼睛看著他,然後一雙雙眼睛看了過來,司馬十七郎緩緩地開了口,“大家心裡都有一股火,我自然也明白。不過我想先問一問:我們淮北軍為什麼要北上?為什麼要與羯人拼殺?”

“要知道我們不同於先前北伐的每一隻軍隊,不只受皇上的指令,士民的擁戴,我們是受了先皇遺詔的!”

“先皇在位幾十年,夙夜憂嘆,終日掛念故國家園、祖先寢陵。就是臨終時也念念不忘,於是留下遺詔給本王,本王接詔後,更是立下誓言,不復河北之地,絕不返京!”

“眼下朝中有奸佞小人,矇蔽聖聽,使得淮北軍受了不白之冤,但大家不要忘記先皇的遺願,唯一心進取,讓九州同歸華夏,將那些披髮左衽之人驅逐回他們的蠻荒之地!完成先皇遺志!”

“先前我心中亦有不平,不過今天回來後先去大營中給皇祖父的遺詔上了香,心中突然一片清明,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舉頭三尺有神明,很多事情都無需辯駁,只要我們心中以先皇遺詔為信念,自不在乎世人評說!”

司馬十七郎這一番話說得大家都心服口服,皇上是天,可是先皇自然是天外之天,就是皇上也不可能不奉先皇遺詔,而淮北王這番話,越細細品味越覺得其間自有無窮的深意。

來迎接司馬十七郎的,都是留在後方沒有參加戰鬥的人,這些人大都是學者,文化程度總體還是很高的,所以他們在飛快地聽懂後,立刻又認識到這種思路的妙用。

特別是一位名為邸榮的名士,他投奔淮北王已經快一年了,在這裡雖然過著倍受尊敬的生活,拿著不薄的俸祿,但卻一直沒有實現他兼濟天下的志向。淮北目前的形勢使淮北王把心思差不多完全放在了軍事上,對於文治就放鬆多了。

現在他從淮北王並沒有完全成系統的論述中抓到了其間的精髓,如何幫助淮北王擺脫皇上插手淮北事務應